毫无疑问,在安北军祭出火器之后,金国与高丽联军顿时被打傻了。
尤其是高丽军,阵地被轰击了几轮之后,顿时土崩瓦解,纷纷后撤逃命。
金军也是惶恐无状,但强悍的作风使他们还能保持一丝理智,何况完颜吴乞买在极力维持战场秩序,所以没有溃逃,但也心生无力之感。
眼见高丽兵溃逃难以遏制,靠他一万金兵也挡不住对岸林冲和耶律余睹大军,完颜吴乞买最终还是理智的选择了撤退。
于是,他一边指挥金兵有序撤退,一边协助拓俊京约束兵马,重聚溃兵,退回辽阳府再寻对策。
拓俊京心中有愧,自是带着金德珍、文冠二将全力整肃兵马,约束部众,让受惊而溃的高丽兵重新聚于麾下,不至失散而为祸乡野。
他三人都是名将,如今更是为了能获取北境九城,出兵相助金兵以作交换。
大军没有力战而溃,让金军看不起的同时,也是让他丢了面子,还会影响日后争取利益。
所以,他不得不羞愧,整顿溃军也就格外用力,还再三向完颜吴乞买致歉。
但完颜吴乞买并未责怪于他,反而好言安慰。
要说起来,金军在安北军炮火轰击下,表现虽然不俗,但终究是心惊胆战,士气大跌,虽不至于溃逃,但也早失战心。
若是再过一回,只怕也要步了高丽军后尘。
到了那时,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如今有高丽兵给他遮羞,还得了个从容撤兵的借口,完颜吴乞买心中其实不怨高丽军拖后腿。
因为就算是坚守下来,待安北军渡河而战,败得也只会是他们。
起初的完颜斜也,后续的完颜宗望和完颜宗辅的惨败,已经说明了问题,安北军的火器,果然十分强大,不能力敌。
完颜吴乞买十分沮丧,自从遇上安北军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金将士,屡屡折戟,不仅一向能征惯战的五弟斜也重伤困守辰州,自己长子还遭到生擒。
接着,就是子侄辈中堪称第一名将的完颜宗望也受伤被俘,完颜宗辅更是被人当场射杀,这可都是阿骨打最出色的儿子,家族中的精英!
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他该怎么和二哥阿骨打交代?又该如何向族中父老交代?
两份战报送到的时候,他内心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完颜宗辅就算了,那完颜宗望,可是所有人都十分看好的青年俊杰,未来的大金顶梁柱,如何可能败得如此迅速、彻底?
但看过详细战报之后,他不得不信,这便是千真万确的战报。
加上完颜宗辅这边溃兵所送战报,他终于关注到己方战败关键,那便是安北军的强大火器。
只是从战报看来,并不能直观感受,这火器究竟是何等模样,又是何等威力,为何让人无法抵挡。
如今,林冲得知卢俊义和邓元觉先后赶去辽阳府,怕他们有失,这里不便再来僵持,于是将火器全部投入战场,也让完颜吴乞买感受到了火器的恐怖威力。
果真是天雷滚滚、地龙翻腾,两里之外便能悍然出击,这让人如何应对,这合理吗?
完颜吴乞买有些怀疑人生,甚至开始担心,就算是退回辽阳府,果真就能坚守下来么?
他心中很是担忧,也顺势将战报送去北面正在朝着临潢府推进的完颜阿骨打,并呈上请罪折子,言及自己屡战屡败,损兵折将,失陷子侄,罪不容恕。
随后,便撤兵折返辽阳府,紧密布防,以便和辽军和安北军周旋,一决胜负。
林冲这边,见完颜阿骨打撤走,立刻命杨志、闻仲容领五千马军追击,又让樊瑞指挥大军运送粮草辎重过河,进逼辽阳府。
三路大军齐进,绕过完颜宗弼把守的要隘,直扑辽阳府。
完颜吴乞买既然撤军,自然命完颜宗弼领兵撤回辽阳府。
为了避免年轻气盛的完颜宗弼节外生枝,隐瞒了其两位兄长一死一被俘的情报。
然而,完颜宗弼却在回城路上,遇到十几名从显州方向逃来的溃兵。
以为这些人当了逃兵,顿时就要将他们斩杀当场,以正军纪。
当惊恐委屈的士卒将前因后果说来,完颜宗弼惊怒交加,目眦欲裂,誓要为兄长报仇,于是领着五千兵马北上,截击卢俊义部。
卢俊义拿下显州后,本欲将显州交由辽将高佛留、蒲答、谢家奴三人把守,只抽调二千辽兵帮着运输粮草,赶去围攻辽阳府。
但高佛留却来求情,让卢俊义答应领他一起前去辽阳府,他要亲自参与攻城,杀百八十个金兵报仇雪恨。
卢俊义担忧道:“高将军勇猛善战,攻打辽阳府自然能建立功勋。
但这显州地势险要,意义非凡,若是高将军不在此坐镇,北路金兵南下,只怕有失陷之威,到时也少了一条退路。”
高佛留道:“卢将军不必担忧,北路金贼在上京道与我军僵持,必然难以分兵南下。
而我等一旦拿下辽阳府,那南面再无金贼之祸,自可从容应对。
再说我这两位兄弟能征善守,有他二人领兵据守显州,必然万无一失,末将请率两千兵马,同卢将军一同前往辽阳府,击败金贼,一雪前耻!”
卢俊义无奈道:“既然高将军如此说了,本将也不好再来多言。
这显州本将帮你辽国夺回来,如何据守,也不便干涉,高将军既要一同前往,那就随军起行吧!”
高否留闻言大喜,对卢俊义抱拳道:“多谢卢将军成全,末将请为后队,押送粮草辎重,必定安然无恙!”
卢俊义点头应下,于是整顿兵马,依旧以酆泰、张清部为先锋,自领中军,以高佛留为后军,拨三千人相助高否留运送粮草辎重,迤逦向辽阳府进军。
这日,大军抵达辽阳府以西不足百里,看看天色渐晚,又未收到邓元觉和林冲兵马逼近消息,不便冒然接近辽阳府,于是择地安营扎寨。
还未安置妥当,后队有兵卒来报,言后队遭遇金军袭击。
卢俊义大惊,以为辽阳府兵马出城袭击,要来先击败他这一路兵马,于是不及询问详细,立刻领中军回援。
路上得知前来袭击的金军有五千之众,当先一位悍勇小将,十分了得。
高佛留与之交手,被打得节节败退,不知能支持多久。
因中军扎营,后队已赶到十里之外,金军刚发起袭击,高佛留便领兵顶上,立刻命人报知卢俊义。
卢俊义行动迅速,因此不多时便领兵赶到。
等他们赶到时,高佛留正领着大军死死护住辎重粮草,与五千金军鏖战。
众人看时,只见遍地尸首,血流成河,五千后军,已折损千余人。
虽然大部分是辽兵,但安北军也有所损伤。
反观金军,在那小将带领下,步步紧逼,越战越勇,竟然只折损了三四百人。
见那将是个使大斧的,此刻正盯着高佛留厮杀,打得高佛留险象环生,身上已多处挂彩,已有不能支撑之象。
这边索超大怒,拍马挥斧,当先杀去,直奔这将。
卢俊义也大手一挥,命大军呈扇形包围过去,要将这支金军留下。
正在向着胜利迈进的金军,将安北军大队人马杀到,虽然惊慌,但并未溃逃。
那小将见了有人奔他杀来,不退反进,也挥着大斧杀向索超,要来反冲击一回,将安北军冲散再说。
索超自然怒不可遏,挥斧接着这将厮杀。
两斧相交,索超顿时吃惊,这金贼,好大的力气!
他不敢轻敌,顿时打起精神,来斗这金将!
此人试探出索超本事,也暗暗咋舌,心道这贼人敢用大斧,确实不是等闲之辈,但比起自己,还差点。
于是,他信心大增,要奋勇将索超击败,以便击败援军。
此人正是前来为兄长报仇,截杀卢俊义的完颜宗弼。
只是他虽然勇猛,又怀恨来袭,决心坚定,下手狠辣,但终究是年纪太轻,武力还未达到巅峰,虽能压住索超,但要取胜,又谈何容易。
因此,他便被索超缠住,一时分不出胜负,反而耽误了他领兵冲杀的时机。
但他已然失去理智,眼见就要陷入重围,还是不管不顾,只要厮杀一场,为兄长报仇。
身后金兵见他如此,也只得硬着头皮顶住足足是他们五倍兵力的安北军。
然后,这些金兵便领教到了安北军将士的凶悍。
酆泰、张清、周谨三将领马军在前冲杀,杨雄、米泉两将在卢俊义、朱武指挥下,一齐向金军围杀过去。
完颜宗弼手下,有阿里、蒲卢浑两员副将,此刻将完颜宗弼被索超缠住,二人只得领兵迎战酆泰和张清。
二人以为,这支兵马除卢俊义外,最勇猛的当属和四太子交战的索超。
否则断然不是此人率先出战,还能将四太子给拖住。
因此面对酆泰和张清,二人都认为能斩将杀敌,以破安北军。
阿里对上酆泰,以弓箭开路,先射了两箭,都被酆泰侧身躲开。
待射第三箭时,酆泰已奔得近了,双锏齐出,直取阿里。
阿里不得不弃了弓箭,举刀接战。
二将交手,各出一招。
酆泰顿感轻松,阿里却是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