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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就这么轻飘飘放过自己了,李承乾始料未及,忙向皇帝道谢。

“谢父亲宽恕,臣铭感五内。”

看着李承乾敛眉垂首的模样,李世民会心一笑,只要不跟人抬杠,李承乾还是颇讨人喜欢的。

“承乾,你师傅死了,你哭成这样,哪一天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李承乾愣住,这话说的他和皇帝不管父子情义怎么样,名义上是绝对的父子,别说他是正版李承乾,他就是穿越夺舍的盗版,那也要哭一场的,古代十分重视忠孝观念的。

“父亲,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

李世民揉着鬓角:“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问你,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皇帝竟然又问了一遍,李承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说他会哭吧?

“为什么不说话?”

不好意思说话,皇帝自己问的这个问题,谁好意思回答的,李承乾十分无语的扶着皇帝坐下:“臣给您揉揉穴位,要是还疼的厉害,或者说血压居高不下,臣就给您用针灸。”

一番折腾下来,李承乾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深呼吸过后强忍住了。

李世民只觉得一身轻松,浑身经脉说不出的通畅,这种伺候人的本事,不该是太子学的,不过太子伺候他除外,何况以李承乾的身份,他要是倒下了,这按摩的本事学了也是白学,谁敢让皇帝亲自伺候,不怕折寿吗?

当然,李承乾要是回到未来,那就另说。

“父亲,有糖吗?”

这话一出,李世民听明白了,李承乾的低血糖要犯了,他不敢耽搁,忙吩咐张阿难兑了糖水端进来,又让宫人布膳。

李承乾饮完糖水之后,头重脚轻的感觉好了许多。

“昨日没用过晚膳?”

李承乾道:“心里头闷闷的,吃不下东西。”

“昨日午膳,在甘露殿用的,我要是不盯着你吃,你是不是就又不吃了?”

李世民都给整无语了,有低血糖的人,还这么造作自己身体。

“臣只是难受,魏师傅他离开了。父亲,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李世民道:“一千多年,你经历了那么多次生离死别,就这般看不开?”

“或许是臣没用,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却仍然会伤心难受。”

张阿难在殿外询问:“陛下,尚膳局的人来了,可要立刻摆饭?”

“摆上。”

盯着李承乾吃了,再把人放了,不然的话,李承乾回去估计又是吃不下。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用完膳,又命人去喊李觉过来,吩咐人去找李觉到甘露殿。

魏征病逝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太史局帮着李淳风演算五行的李象也接到消息,赶紧同师傅告假,去东宫看望父亲。

且说东宫之中,李承乾打发走了妻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一直到侍从传话李象到了,他这才回过身来,命人将李象请进来。

寝殿只他们父子二人,李象看着憔悴不堪的父亲,心中滋味难言:“阿耶,要不让穆穆陪您去看看中书令?”

“昨日酉正三刻,我从嘉福门上马,直接冲出长林门,去了郑国公府,可我看到你师公的第一眼,竟是他缓缓垂下手臂。象儿,我去迟了,没能见你师公最后一面。”

父亲的嗓音有些沙哑,猜想父亲昨夜是一宿不眠,眼眶有些泛红,应该是哭过,但到底在人家的家里,没得一直哭,闹得主人家不安生,何况主人家的家里有变故,忙的脚不沾地。

“父亲,您要是想哭,孩儿抱着您,您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十四岁的李象,个子到李承乾肩膀,跟个小大人似的,李承乾眼眶一酸,竟是真的抱着李象哭了。

再说李觉,一开始劝父亲不知道从何劝起,后来父亲说要安静一会儿,李觉就顺势退了出去,又听说兄长来了,他便吩咐东宫的侍从,任何人不许靠近显德殿,不得打扰父兄。

恰在此时,皇祖遣人召见,李觉便跟着甘露殿的宫人,前往皇祖所在。

“皇祖这般憔悴,也是在为师公伤心吗?”

李世民点点头,抱着李觉若有所思的开口:“你师公,总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有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可是,每次有这个想法,我都告诉自己,不能上着老小子的当,他说的话难听,但说的事情都是对的。

你师公的进言,都是以社稷为出发点,为了我大唐的江山。我要是把他给杀了,名不正言不顺,我成了昏君,他成了比干,留名青史了。

所以,我就忍着,再难受也忍着,就这么忍了十八年。如今他不在了,没有他的日子,就感觉心里被人剜了一块,难受的很。”

李觉的年纪,还无法理解生离死别的情愫,不知如何安慰父亲,也不知如何安慰祖父。

“阿耶也很难过,孙儿和阿娘去劝他,他把我们都打发出来了。孙儿来的时候,阿兄去了。我看阿兄没被赶出来,就吩咐人守好显德殿,别去打扰阿耶和阿兄。”

李世民道:“你阿耶赶了你和你阿娘出来,让你阿兄留下,穆穆你不生气吗?”

问这话,并非是要挑拨李承乾父子关系,而是明晓李觉的心意,作为过来人,李世民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看过儿子之间的残杀,不想孙辈之间重复残杀了。

“孙儿记事以来,就被阿耶带在身边,言传身教。阿耶从未在孙儿面前红过脸,无论朝政怎样烦心,回来看到孙儿的时候,都是笑吟吟的,嘘寒问暖,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寒来暑往,这样的日子从未间断。

阿耶曾经对孙儿说,人的情感需要释放,孙儿的喜怒哀愁都可以告诉他,他会陪着孙儿一起经历,不会让孙儿独自面对这些。

师公病逝,阿耶心里头难过,孙儿去的时候,他还要强颜欢笑,不愿意让孙儿被伤痛感染。”

说到这里,李觉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阿耶在尽全力护着孙儿,他在用他的方式,教导孙儿,希望孙儿成材。

同样是人,孙儿的情感需要宣泄,阿耶也需要,可是孙儿太小了,孙儿不够强大,孙儿已经努力了,却仍旧无法对阿耶的痛苦感同身受。

阿兄能留在阿耶身边,说明阿兄可以感触阿耶的痛苦,可以让阿耶宣泄他的情感。

阿耶是孙儿与阿兄的依靠,阿兄也可以做阿耶的依靠,孙儿不气阿兄,只盼着快些长大,能够像阿兄一样做阿耶的依靠。”

李世民眼眶一热:“穆穆,你愿意做你阿耶的依靠,可这世间,似乎从来只有父母做儿女的依靠,没有儿女做父母的依靠。”

李觉擦了眼泪鼻涕,来了一句:“可能是父母强势了一辈子,拉不下面子去依靠儿女吧!”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