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文走到吧台边侧身站着,手肘撑在吧台上,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盯着黄裙子女人。
黄裙子女人手撑着脑袋伏在吧台上,柔顺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
方子文抬指叩了两下吧台面,盯着黄裙子女人被发丝遮住的侧脸说:
“美女,我想请你喝杯酒,不知赏不赏脸。”
黄裙子女人拂掉眼底的残泪,微醺地抬起头转向背后发出声音的男人,“没兴……趣”。
看清男人的脸,女人嘴里的“趣”字僵在嘴边,微醺的脑子宕机了一下,才惊呼出声,“……子文哥!”
“孟晚!”
方子文的反应比黄裙子女人更惊讶,他脸色窜的一下变得通红。
酒吧搭讪搭到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他真是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看了一眼前方卡座上的贺同州,就见贺同州匆忙起身朝吧台走来。
方子文红着脸,皱着眉头问:“孟晚,这么晚,你怎么一人来酒吧喝酒。”
孟晚盯着方子文,宕机的脑子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
“我…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赵婕妤,她还没到。”
方子文盯着孟晚那双明显哭过的眼睛,正要开口问她怎么回事,贺同州就已经走了过来。
“同州。”方子文看着走过来的贺同州,尴尬地挠了挠头,“是孟晚,刚才看背影还真没认出来。”
听到“同州”二字,孟晚倏地转身,视线正好与贺同州撞上。
她慌张避开贺同州带着微怒的眼神,心虚地叫了声“同州哥”。
自上次她约贺同州在咖啡馆见面,强势和贺同州摊牌要和向晴说清楚他们的分开的事,她就无脸再面对贺同州。
此刻她更是心虚的不敢直视他。
贺同州板着脸,直接拿走孟晚手中的酒杯,咚的一声拍在吧台上,低声怒道:
“抬起头来,看着我。陆云澹呢?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让你独自来酒吧买醉?”
方子文被贺同州突然而至的怒气吓了一跳。
他皱着眉头看向孟晚。
孟晚向来是乖乖女,一人跑来酒吧喝酒确实挺让人不可思议。
他想起上次孟晚独自来酒吧喝酒差点被老男人调戏的事,也不怪贺同州会生气。
女孩子独自来酒吧喝酒多不安全。
孟晚像个鹌鹑似的,低着头不说话。
她不敢告诉贺同州,是陆云澹要和她分手,她不开心才出来喝酒的。
不然她在贺同州面前对陆云澹的那些坚定不移的维护都成了笑话。
方子文见孟晚不说话,贺同州的脸色越来越沉,连忙插嘴道:
“是啊,孟晚,陆云澹呢?他怎么放心你这么晚出来喝酒?”
方子文想,如果孟晚和贺同州在一起,贺同州是绝不会让孟晚干出来酒吧买醉的事。
孟晚低着头,想起陆云澹那句“你要分手,那便分手”,心里又好像被刀子狠狠扎了一下。
眼睛酸涩的不行,心中委屈化作眼泪猝不及防往下落。
方子文慌张地看了贺同州一眼,急忙问:“孟晚,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陆云澹欺负你了?”
方子文一直想不明白,孟晚放着这么好的贺同州不要,怎么突然就和陆云澹好上了。
陆云澹那种性格的人,不是孟晚能轻易拿捏的。
指不定是两人吵架了,孟晚才跑来酒吧喝酒。
除了这个原因,方子文想不出别的原因。
孟晚依旧垂着脑袋,紧咬着唇,克制住呜咽声,摇着头说没有。
方子文皱着眉头,一时不知再说什么。
一直没开口的贺同州,想法和方子文一致。
他认定孟晚一定是在陆云澹那受了委屈才伤心的哭成这样。
他眼中满是怒意,“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会哭?为什么独自跑来酒吧买醉?”
孟晚被贺同州的责骂吓到,抬起泪眼汪汪的双眸看着他,咬着唇否认,“没有,同州哥,他没有欺负我。”
贺同州不信,见孟晚对陆云澹的如此维护更加生气。
他怒斥道:“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受了委屈还在维护他。”
贺同州心里疼的要命。
他忍痛放手的成全,换来的却是他心尖上的娇娇儿在陆云澹那受尽委屈。
“我给他打电话,看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哭成这样?”
贺同州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被孟晚一把抓住,“不要,同州哥,不要给他打电话。”
孟晚含泪的眼中满是恳求。
要是贺同州打电话过去质问,陆云澹一定以为她跑来向贺同州告状了。
她更加解释不清了。
孟晚越是如此,贺同州的心中的怒气越大。
他使劲掰开孟晚的手,喝斥道:“我成全你和他,不是让你去他那受委屈的。”
孟晚瞬间慌了神,重新抓住贺同州的手,哭着说:
“同州哥,不要,……求你不要给他打电话。
我们只是吵架了,他说要和我分手,我不开心才来酒吧喝酒的。
他在气头上才这么说的,等过两天他气消了,我哄哄他就好了。”
方子文闻言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孟晚,你说什么?陆云澹要和你分手?你还要去哄他?
你们在一起才多久,吵架而已,他居然就和你提分手?
他不会是玩腻了,故意找个由头吵架提分手吧。”
“不是的,他真的只是在气头上。”
孟晚着急地摆手,看着贺同州愤怒的双眼,不知如何解释。
贺同州心中抽疼,唇角勾起一抹无力的讽笑,“孟晚,你爱他爱的这么卑微吗?”
孟晚神色一滞,一滴泪从下睫毛滑落。
贺同州这句话仿佛一根利箭穿透她的心脏,疼得她不自觉地捂住心口。
此刻,她才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提分手的是陆云澹,该生气的是她,需要被哄的是她。
思及此,她心中那股被强压下去的委屈如火苗般一下子又窜了上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方子文见孟晚哭得如此伤心,心中也没由的来了怒气。
他看着孟晚,义愤填膺道:“陆云澹那家伙怎么这样,把你从同州手里抢走,又不好好对你。
孟晚,他要分手,那你就铁了心和他分了。
我跟你说,女人提分手那是气话,男人嘴里说出分手二字,那可不是什么气话,而是真心的。”
听了这番话,孟晚哭得更凶了。
贺同州听着哭声,心都要碎了。
他内心挣扎一番后,将孟晚拉近身前,紧紧抱在怀里。
孟晚身子僵了一下,没有推开贺同州,将脸埋在他怀里,肆意哭泣。
贺同州深吸一口气,轻揉着她的发顶,低沉道:
“还记不记得那晚我送你到陆云澹车上,我给你的那句承诺。”
孟晚抖动的身子一僵,停止了哭泣。
方子文一脸好奇地看着贺同州。
贺同州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等哪天你和他谈恋爱谈腻了,你告诉我一声,我们就结婚。”
说完贺同州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孟晚,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孟晚身子一颤,仰头望着贺同州满是期待的眼神。
她迟疑了一下,正要开口拒绝,被身后突然闯入的声音打断。
“谢孟晚,和我分手还不到两个小时,你这找下家的速度堪称无缝对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