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别开眼去，不想看他。
想起那个场景，她的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发疼。
沈清逸整个人都急切了起来，想要凑到她眼前。
“叶离，你真的来找过我吗？”
两人离得很近，他的吐息间带着些许醉人的酒气，眼下竟然不觉得那么难闻了。
叶离依旧倔强不看他，只是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沈清逸自己也记起了十九岁那年的大雪夜。
异国他乡的第一个生日。
沈清逸收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却迟迟没有等来叶离的消息。
他焦躁不安了一天，却也不断在为她寻找理由。
应该是太忙了。
就是不愿意相信她会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可后来再想，他才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就算是忙，可真的会忙到连发一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吗？
那天的生日他也没有了过的心思。
但是很巧的是，当时的孟澜姜和她在同一个地方读书。
只不过她就快要毕业了。
孟澜姜自然也是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沈清逸没想到孟澜姜竟然亲自拿着礼物来到了他的住所外。
沈清逸躺在沙发上，心情不好，也不想出去。
但是外面风大雪大，他也做不到真的把孟澜姜晾在外面。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也有情分在。
他出去，也没请孟澜姜回家来。
只是劝她：“澜姜姐，下着大雪，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孟澜姜对于他的态度也不恼，反而有点习以为常的感觉。
她只是把生日礼物交给沈清逸：“生日快乐。”
沈清逸看着她递过来的礼物，酸涩的情绪再度翻涌。
为什么，为什么最期待的人连一句祝福都没有给他？
生日什么的他也不是非过不可。
他只是想要叶离记着他、念着他。
明明从前对他的生日最是上心人，怎么就因为他出国了半年的时候就把这些都忘记了呢？
沈清逸掩去眼底的神色，接过礼物，对孟澜姜道了句谢。
孟澜姜见他这样，也看出了点端倪来。
“不高兴？”
沈清逸没有回答。
“过生日呢，高兴点。”
沈清逸怎么都没有想到孟澜姜竟然主动拥抱住了他。
而孟澜姜也全当是这个比自己小了些的弟弟，因为第一次一个人在国外过生日，身边都没有家人朋友而感到难过。
作为朋友，她只想安慰安慰他。
那个时候的孟澜姜还是叶离印象中的那个温柔的大姐姐。
孟澜姜也确实对于沈清逸还没有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和计算。
可纵使是沈清逸也料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儿竟然为了自己一个人去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沈清逸眸光颤动，一把紧紧抱住叶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一个人会有多危险？”
他不敢想，如果当时叶离出了事情他该怎么办？
本就是胆大又放肆的年纪，现在的叶离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怎么会有说走就走的勇气。
好像就为了见他一眼，那些东西她都不害怕了。
可若是换做现在，现在二十七岁的叶离，她佩服却也再做不出和当初那般肆意妄为的举动。
“叶离，我没有和孟澜姜在一起过，从来没有。”
“我也不喜欢她。”
“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也许是当初瞧见的第一眼就喜欢了。
也许是看到了雪地里哭花了脸的小姑娘就心软了。
也许是在她对自己扬起的每一个笑脸里就已经沉沦了。
总之，他就是喜欢她，喜欢了很久很久。
既然开了口，沈清逸便再不想掩饰，那些积压多年的情绪如决堤般倾泻而出。
“可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对于叶离来讲是不同的，或许她也会是喜欢自己的吧？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我好不容易回来，结果你就要和徐归帆结婚了。”
“你们订婚那天，我真的好想去把你抢过来。”
“徐归帆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要喜欢他？他对你有我对你好吗？”
在他眼里，徐归帆不过是个惯会伪装的男人，对谁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可骨子里哪有半点真心？
那种人，根本配不上她。
沈清逸的指尖微微收紧，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执念与疼惜。
他明明，才是最爱她的那个人啊。
“自从你们订婚以后我连见都不敢见你，我怕我看到你会失控，想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他的声音渐渐地有些轻。
好像那些时候痛苦仍在眼前。
多少次他站在叶家外面，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却已经失去了像从前那样喊她出来的资格。
“我甚至恨过你。”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幼稚可笑。
“我觉得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明明以前你对我那么好，你说了你会抛弃我的。”
“可你还是抛弃我了。”
“我想看你为我难过，哪怕只有一点点。”
好像从她脸上看到一点难过失落的神情，沈清逸就能恍惚觉得，她是不是对自己也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可叶离面对他的故意刁难，总是很平静，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就是她眼里的波澜不惊，比任何尖锐的言语都更让他绝望。
因为不爱才会不在乎，才会那么平静。
而让她难过，沈清逸自己又能好受到哪里去？
闹来闹去，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
“后来家里说要我和孟澜姜订婚，我答应了。”
既然叶离都已经不要他了，和谁结婚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不是她。
“但我不甘心。”
命运终究还是怜悯了他，给了他意想不到的转机。
叶家出了事情，徐家袖手旁观，徐归帆悔婚逃离。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知道叶离和徐归帆婚事作罢的时候，内心是怎样的狂喜。
那一刻，他只想要拥有她。
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他要为自己争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