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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林站在药膳店门口,望着街道上车水马龙的景象,心底泛起一阵感慨。时代的巨轮终究是往前滚了,那些困在四合院里的是是非非,如今都成了轻烟般的过往。

一大爷佝偻着背在院门口晒太阳,手里攥着个磨得发亮的收音机,不再念叨“养儿防老”的陈词滥调。有次何子林给他送药膳粥,老人忽然说:“子林啊,从前我总觉得规矩比天大,现在才明白,人活一世,能看着后辈走正道,比啥都强。”阳光落在老人斑白的鬓角,他浑浊的眼睛望着远处嬉闹的孩童,像是在看另一个时代。

许大茂的消息是从菜市场王大姐那儿听来的。那女人一边择菜一边咋舌:“哟,您可听说了?许家那口子,穿得油光水滑地回院儿了,说是在深圳倒腾电子表发了财!”何子林想起许大茂从前总拎着鸟笼在院里晃荡的样子,如今竟也成了“下海”的弄潮儿。某次在胡同口偶遇,许大茂西装革履地递来名片,上面印着“贸易公司总经理”,握手时金表在腕间闪了闪,两人相望一笑,竟无半句旧怨。

三大爷阎埠贵最近常蹲在药膳店门口看账本,老花镜滑到鼻尖上,嘴里嘟囔着“市场经济”“成本核算”。他那几个儿子不再围着饭桌争窝头,老大在国营厂搞技术革新,老三考上了财经大学。有回阎埠贵非要给何子林算药膳店的利润率,末了推推眼镜说:“子林啊,从前我总盯着一分一厘,现在才知道,人活得敞亮,比算计那点小钱舒坦。”

二大爷自从纠察队解散后,就很少在院里露面。偶尔见他拎着鸟笼往公园走,背更驼了,腰间却多了个收音机,听的不再是样板戏,而是评书《三国演义》。有次暴雨突至,何子林看见他在街角帮卖菜的老太太收摊子,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老人的背影竟显得有些慈蔼。

娄小娥的消息是从香港寄来的信里得知的。信封上印着“唐氏集团”的烫金logo,信里夹着张照片:曾经穿着布拉吉的姑娘,如今戴着珍珠项链站在高楼前,身后是维多利亚港的璀璨灯火。她在信里说,当年离开四合院时,兜里只有五块钱,如今能在香港站稳脚跟,靠的不是算计,而是“往前看”的狠劲。何子林望着照片里的女人,忽然想起她从前在葡萄架下唱《牡丹亭》的模样,恍如隔世。

刘岚的三个孩子都出息了:老大考上了军校,老二在纺织厂当技术骨干,最小的闺女跟着许大茂去了深圳。有回刘岚来药膳店喝汤,说起孩子们,眼角眉梢都是笑:“从前总觉得日子熬不出头,现在才知道,只要孩子们有奔头,当妈的吃多少苦都值。”她鬓角添了白发,却比从前利落了许多,据说在街道办开了个托儿所,专门带双职工家庭的孩子。

贾张氏最近常来药膳店买小米粥,不再扯着嗓子骂街。她瘦了不少,脸上的横肉没了,皱纹里都是岁月的褶皱。有次何子林多给她添了勺莲子,老人忽然抹了把眼窝:“东旭走那年,我总想着跟你们争这争那,现在才明白,人老了,能喝口热乎汤,比啥都强。”何子林没说话,往她兜里塞了包驱寒的艾叶,看着她拄着拐杖慢慢走远,想起贾东旭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对我妈好点”的场景。

时代的风暴过后,四合院里的人都散落在不同的轨迹上。何子林站在药膳店的蒸腾热气里,看着玻璃柜里整齐码放的黄芪、枸杞、党参,忽然明白:那些曾以为过不去的坎儿,那些争得头破血流的恩怨,在时代的浪潮里,都不过是一粒沙。如今人们不再困在方寸之地计较得失,胡同里的自行车铃铛声里,飘着的是“下海”“经商”“考大学”的新鲜词儿,连空气中都浮动着希望的味道。

夜里关店时,何子林看见冉秋叶牵着何至善在路灯下等他。小家伙举着新买的电子表晃来晃去,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快看!许叔叔送我的!”远处传来夜市的喧闹声,烤串的香气混着蝉鸣飘过来。何子林接过冉秋叶递来的凉茶,望着四合院方向的万家灯火,忽然笑了——这人间烟火里,藏着多少人破茧重生的故事,而他们,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缕。

系统苏醒的倒计时还剩四年,可何子林已经不再琢磨那些虚无的事儿。他擦了擦药膳罐上的水汽,想着明天该去药材市场进些新到的天麻,想着何雨水在医学院的解剖课,想着何至善明天要去上的幼儿园。巷口的老槐树又抽出了新芽,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像是在给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轻轻打着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