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有狼卫士兵来到楚芊月面前。
“什么事？”
“白教头清点完劫狼卫人数了。伤了十四个，折了......四人。”劫狼卫有三百人余人，虽然士卒之间并不是很熟悉，但是进了劫狼卫一年多以来，即便喊不出名字，但也相互之间认识，之前的各种行动虽然多，但再严重也只是受伤，而此次，却是实实在在地看着战友逝去。
楚芊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闭着眼，任由风从耳边吹过。战争里出现伤亡太过正常了，故事里那种全员归来的情况基本不可能做到，毕竟牺牲在所难免，不是人人都是主角，她亦不是，兴许哪一日她也可能成为阵亡名单上的一员。常言马革裹尸，但战局瞬息万变，想要马革裹尸岂是一件易事，有时候甚至为了达成目的，连多看两眼的权利都没有。
从瀚嘉关出发前，楚芊月就和众人说好了，如果阵亡，最差的结果就是尸身落入敌方手里，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找个地焚化，毕竟，楚芊月手里那么点人不可能留下部分人马分出来将阵亡的将士带回去，而为了死后尸体不被对方拿去利用，就地掩埋也不是很可取，火化已经是最好的打算了。当时整个营里都沉默了，大部分人的思想还是较为传统，入土为安，落叶归根还是他们期许的。然而，楚芊月知道众人有些心理负担，直接带头表示自己也同等待遇，不搞特殊，死了就烧了。
要是萧佑晟知道了高低也得骂她两句，妈的，装你妈的你清高不是。上辈子活着的那时代火葬推行多少年了，若是不出意外你最后以火葬告别世界，你是容易接受，但你不想想人家？
其实吧，萧佑晟还是把楚芊月想简单了，毕竟这货可没萧佑晟想得这般单纯，要是上辈子没被萧佑晟一油门创死，以楚芊月的想法很可能是死后让人在公海里找片海域整个丢下去喂鱼的。
既然楚芊月作为监军都带头承诺，底下的劫狼卫众人也不好继续犹豫了。要是能死前拉几个狼民下水，倒也无所谓了，反正其中大部分家都没了，回不去了，不如走之前替逝去的亲人讨点血债。
如此，一通操作下来，倒也没有了什么人反对，即便有极个别人，那也被楚芊月丢大营里了，陪着柳辉操练新兵去了。
良久，楚芊月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上边密密麻麻写着两百多个名字。这份名单是此次出来行动的劫狼卫名单，如今，要划去四人了。
“没时间缅怀了，阵亡是常有的事，带不走也是常有的事。虽然你他妈的长得像个娘们一般秀气，但是做事果断待军友善老夫也认可，怎的在这等事情上犹豫起来。”老黑不知何时窜出，看见楚芊月盯着那份名单发呆，不由得说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你当初第一次见到熟悉的战友死在你面前时你是个什么感受。”楚芊月淡淡地说道。
老黑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拍了拍楚芊月的肩膀说道：“为将者，不可优柔寡断，断送良机。”
楚芊月点了点头，“但毕竟也要在这里休整两天，还是有点时间作别的。”
楚芊月深吸了几口气，戴着面具来到了赫连祁耶的大帐前。这里曾经属于他们的首领，但现在则是被蹲着的狼民环绕着。
脱狼还在挑人问话。楚芊月对于狼民的牛羊数量并不是很上心，这不过是用来对口供的办法而已，她真正在意的是能从这一群狼民口中得出多少关于周边其他部落的信息。
楚芊月受不了赫连祁耶帐子里的气味，但狼民部落里出身的脱狼倒是对此无所谓，问话的时候都是带到里边单独询问的。
楚芊月在大帐外找了个地方坐下，听着帐子里的问答。
“你们牛羊有多少只？”
“统共是两千三百余吧，这数量我们并没有确切数过。”
“两千三，记下。”脱狼用中原语言对着旁边一屏着呼吸拿着羊皮和炭笔的劫狼卫士兵说道，而后又用狼民语言继续询问，“除了你们部落，这附近还有什么部落吗？”
“貌似有个阿（e音）兰部。”
“他们在哪？”
那被询问的狼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怎么知晓周边有个阿兰部？”
狼民汉子舔了舔嘴唇，“之前骑马巡视周边的时候看见了，远远喊了一声，然后他们说他们是阿兰的人。”
“你在哪里看见的？”
那狼民抬起捆着的手，转了转身子，指向了一个方向。
这般用手指并没法记录，但是部落驻扎都是帐子的门帘朝南开的，一是背风，其次是光照。拿着纸张记录的劫狼卫看了一眼，思索了一下便知道他指的是西边了，然后默默地用炭笔在纸上写下西边，阿兰部。
“那你对阿兰部的了解有多少，知道他们有多少口人，多少匹马么？”帐外，响起了楚芊月的声音。
脱狼听出了声音的主人，便将楚芊月的话翻译给了眼前的狼民。
狼民听了，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清楚，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可能比我们人数少一点。但马比我们多点。”
脱狼又将话翻译给了楚芊月。
人数接近，甚至可能不如这赫连祁耶部，那么确实可以作为下一个目标。
之后几人，对周边部落的了解大差不差，要么就是不怎么了解，要么就是听部落里的人提了一嘴的，也有接触过阿兰部的，但是很少，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西边遇见的，少部分在北边见着了。
西偏北的方向有个狼民部落么，帐子外，楚芊月通过得来的些许信息略微作了个判断。
希望不要离得太远，不然远途奔袭太累了。
脱狼对狼民男子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了，终于是点了个老头进去问话。
老登确实没啥东西能告知的，基本都不怎么出部落的，能知道多少，顶了天也只能回答个牛羊数量，然后开始上各种诅咒。脱狼哪管这些，他都不信邪逃出来的家伙能觉得这东西有屁用，不过就是苦了旁边记录的，这话是记还是不记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