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后,刘备又转头照着持剑的戏志才说道:“戏先生,你也快把武器收起来吧。我想,你这样的聪明人应该清楚,就算再有一百个你拿着宝剑也不可能伤的到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
“…………”听到刘备的话,戏志才自然知道他说的对。
一般来说,凡人与苍天战士间是有着抹不开的生命层次上的差距的。
虽然戏志才本人是个灵能者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二者之间的沟壑,但无奈的是。
他发现在场众人,所有人都穿着那该死的反灵能动力甲!身着这种动力甲的苍天战士,一般地级灵能者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尽管戏志才是地级灵能者天花板的类型,但是以其病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持自己使用全力。
因此,面对刘备一行人他就好像一只搁浅的鲨鱼一样,看上去凶悍实则一点杀伤力没有。
于是戏志才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肺腑,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和难以抑制的呛咳。
放下武器,他死死盯着刘备那看似温和却深不见底的眼睛,又扫过一旁煞气逼人的关张,最后目光落在于禁那张平静而决然的脸上。
“嗬…嗬…”
艰难地压下喉头涌出的腥甜,戏志才的双眼死死盯着刘备,声音因极度压抑而嘶哑:“玄,玄德公!好一个…笼络人心的手段!连于文则这等…这等…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控诉,病痛发作使得戏志才不得不弯下腰,用颤抖的手撑住膝盖,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
而在一旁刘备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人,在他的眼神中没有胜利者的倨傲,反而带着一丝复杂的怜悯和同情。
实话实说,戏志才做的已经蛮不错了。要是刘备没有先知先觉的优势,说不定真的会苦战一番,最终反倒被曹操卖个人情。
想到原本历史上,在对峙时戏志才请曹操假装给自己面子退兵,实际上则是去兖州平叛的技术,刘备勾唇一笑:“戏先生,息怒吧。文则将军弃暗投明,乃是其本心所向,非备之手段。曹公在徐州星域所为,天人共愤,文则将军心寒齿冷,亦是情理之中。”
顿了顿,刘备语气转沉继续道:“先生此刻,与其做无谓的意气之争,不如想想,如何为你的主公,为兖州,豫州的万千生灵,谋一条生路。”
闻听此言,以为自己任务已经失败了的戏志才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生路?玄德公意欲如何如何?是挟此胜势,挥师西进,直捣我军大营吗?那我劝使君莫要得意忘形!我主纵有小挫,但依然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非你可轻侮!”
“我倒是从未想过轻侮曹公。”
对于戏志才半恐吓半威慑的话语,刘备只是微微摇头:“不过先生当知,今日彭城星区下,我军士气如虹,而曹公新败,又后方失火,如今军心浮动。
若我此刻不顾生灵涂炭,执意进攻,纵使最终难撼曹公根基但亦可拖延许多时间,到时候在张邈吕布二人的霍乱下,兖州必成焦土!到时候有多少星球将如徐州般流血漂橹?多少无辜百姓将再遭涂炭?这非备所愿,我想亦非先生所愿吧?”
刘备的话语像重锤,敲在戏志才的心上。
他当然知道刘备说的是实情。曹军主力虽未伤筋骨,但新败之下,士气低落,且战线拉长,后方不稳根本没有任何补给可言。
在这时候刘备若趁势猛攻,短期内必能造成巨大破坏,即使曹操最终能勉强胜利,付出的代价也绝非戏志才所能承受。
“玄德公是想如何?”
戏志才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不甘。
但没有办法不知为何这个刘备好似什么都知道一般,把他们这一方的命门把持的死死的。
既不会太紧导致他们直接来个鱼死网破,也不会太松让人感到轻松。
听到戏志才话语里求和的意思,刘备上前一步,目光灼灼道:“备所求者,唯公道与安宁。徐州之血债,需以土地偿之。请曹公归还琅琊,东海二星区于徐州牧治下!此二地本属徐州,为曹公所强取。归还此二郡,一则彰示曹公悔过之心,二则慰藉徐州枉死之冤魂,戏先生所看如何?”
“琅琊,东海?!”
听刘备这趁火打劫的条件,戏志才瞳孔骤缩,自己这边打了那么久的徐州战役可也就拿下了这两个星区而已。
现在要是全还给刘备,那岂不是等于自家主公发兵千万打了个寂寞?!
“玄德公倒是胃口不小啊!”
“非是胃口,而是公道。”
对于戏志才的暗讽,刘备寸步不让:“以此二星区,换我两家罢兵休战,止息干戈非常划算。
如果戏先生不信的话,备也可以在此立誓,只要曹公信守承诺,归还这两大星区,备即刻与曹公重修盟好,共御北方强敌。”
在最后的时候,刘备巧妙地留了个话头,对戏志才暗示北方势头正大的袁绍的威胁。
刘备一番话下来,大厅内一片寂静,只有戏志才粗重的喘息声。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于禁沉默地看着,张飞、关羽虽未放下兵器,但气势已不再咄咄逼人。
也就在这时候,戏志才脑中也开始急速权衡利弊。
失去琅琊,东海这两大星区,对曹操集团必然是重大损失。
失去这两地后,毫无疑问的,他们的战略空间会被压缩,而且还失去了最后的根据地,必须直面兖州张邈不能再有半步退缩。
但若不答应,刘备立刻挥师,局面将更难收拾。
新败之后他们急需时间整军,稳定内部。
因此更加需要避免两线作战。
嗯,如此一来,归还二郡,虽然肉痛,却能将刘备的兵锋暂时阻挡在徐州东部,为曹操争取宝贵的喘息之机,以空间换取时间,倒也不愧。
而且,名义上是“归还”,总比割地求和好听些。
思索良久,戏志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浓浓的不甘和屈辱道:“玄德公要求仅此二郡?”
“仅此二郡。”
没有在意戏志才的阴阳,刘备语气肯定:“以二郡之地,换兖豫青徐四州之安宁还有乐进,夏侯惇二位上将军的性命,曹公不亏。”
闻听此言,戏志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腾的气血和屈辱感。
再睁眼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疲惫和一丝决断:“此事我虽觉得可行,只是事关重大非我一人可决。还需禀明主公……”
“自然。”
对此刘备颔首道:“我会给足先生时间。先生可遣快艇回报曹公。在曹公答复抵达之前,我军不会进军半步。”
戏志才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只是黯然的转身离去。
就这样,一场剑拔弩张的战争危机,在戏志才的隐忍周旋还有刘备的恩威并施下,终于化作了双方纸面上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