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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萧心头猛地一颤,几乎本能地勒紧缰绳后退,强作镇定道:“苏景熙!你胆敢———”

嗖———!

苏景熙指尖一松,玄色羽箭应声而出,擦着楚萧额角疾掠而过!

咔嚓!

他的玉冠应声碎裂,坠落在地,墨发如瀑倾泻而下。

苍白面容染上惊惶,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倨傲之态?

楚萧浑身僵住,心跳漏了一拍,缓缓抬眼,便听见身后传来“砰”的闷响。

他下意识转身,当场怔住———

苏景熙这一箭,竟生生射穿了三丈外的箭靶!

寒意自脚底窜起,几乎冻住血脉。

不难想见那箭矢裹挟着何等劲力,若偏上半寸,此刻倒地的怕就是自己了!

苏景熙活动着手腕,唇角勾起一抹冷嘲:“失手了。不过射碎个玉冠而已,你不至于计较吧?”

鸦雀无声后,四周哗然骤起!

“天呐…苏景熙竟有这等箭术?”

“这箭若中人,怕是非死即残!”

“楚公子自己挑的比试,却被人碾压至此,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听说苏景熙才十三岁?这般造诣,来日必成大器!”

楚萧面色铁青,甩蹬下马,径直离去。

“楚萧!你的成绩还———”助教欲追,被毛宗拦住。

“自行退场者,按弃权论处,记末等。”

他既有令,助教只得颔首。

张书澜看得兴起:“对楚公子而言,除了第一,其余皆是失败。”

何况这一回,是彻头彻尾的惨败!

……

第二轮考核结束,苏景熙从容下马。

酿压楚萧在意料之中,此刻他更在意手中长弓———

“世子所赠之物果然非凡,方才我拼尽全力,竟未能将弓弦拉满!”

苏景熙眼中难掩激赏。

他望向碑廊方向,本想当面致谢,却见那道身影已消失不见。

张书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别寻了,世子方才与司成大人一道走了。”

对了,魏刈今日来太学,原是为了拜见司成。

也罢,改日再寻机会道谢吧。

苏景逸瞧出他对长弓的珍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张书澜好奇追问:“话说你们如何结识世子的?我听闻……”

苏景熙讶然看他:“你不是消息最灵通?我姐姐曾救治过世子,这事你没听过?”

“自然听过!可、可是……”张书澜抓耳挠腮,总觉哪里蹊跷。

魏世子平日往来非富即贵,纵有人为护他殒命,亦是常事。

不过一次问诊,竟让他亲至太学,送来苏景逸、苏景熙兄弟这两把宝弓?

“便是太医院首座,怕也难有此等礼遇……”

张书澜低声嘟囔。

苏景逸淡笑:“方才冷翼侍卫说过,此举主要是为谢我姐姐救治大长公主。”

张书澜恍然:“是了!竟忘了这事!”

大长公主乃魏世子的亲外祖母,苏欢救了她,魏世子厚礼相赠,倒也合情合理。

他忍不住轻叹:“苏兄,你们这是有了倚仗!日后楚公子再想刁难,也得权衡一二了。”

……

“世子怎突然问起此事?”诚心堂内,毛宗蹙眉。

他未料到魏世子此次来访,竟是为了三年前那桩旧事。

魏刈道:“前日拜访毛老将军,他对您甚是挂怀。”

毛宗沉默良久:“我如今安好,有何可忧?何况旧事已矣,不必再提。”

魏刈淡笑,斟了杯茶:“您是老将军唯一牵挂,他念旧心切,亦是自然。”

目光落在静默的毛宗身上,似是随意开口:“您当真愿在太学终此一生?”

毛宗望向窗外,眸光渐远:“如此,倒也不错。”

魏刈追问:“甘心么?”

毛宗手指微蜷。

魏刈轻啜香茗,不急不缓道:“家父镇守边疆数载,沙场征战无数。他曾言,您是百年难遇的将才,毛老将军后继有人,足慰生平。可自三年前定戎关一役后,您便解甲归田,再未请战。这太学一隅,当真是您所求?”

毛宗闭目苦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是我应得的责罚。”

魏刈抬眸:“责罚?”

……

月考后旬日,终到休沐。

苏景逸与苏景熙终于回到苏家。

苏欢自然知晓了魏刈赠弓一事。

“姐姐,这两柄长弓定是无价之宝,咱们是否该登门致谢?”

苏景熙虽不识宝,却也知此弓非凡。

姐姐先后救了魏世子与大长公主,诊金谢礼早已收下,如今又添重礼,总归是欠了人情。

苏欢望着他:“你喜欢么?”

“啊?”苏景熙一愣,耳尖发烫,“自然喜欢!”

苏欢颔首:“留着便是。”

苏景熙眉眼一亮,忙凑近:“姐姐此话当真?”

她轻笑:“自然。”

其实她早想为弟弟寻良弓,奈何诸多掣肘,难遂心意。

寻常贵重之物,在魏世子这般家世眼中,不过尔尔。

既然对方递来阶梯,何必推辞?

日后寻机还了人情便是。

“姐姐。”

苏景逸自屋外进来,“我方才瞧见吴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