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一载春秋......
凛冽的北风卷着枯叶掠过咸阳宫的飞檐,将檐角铜铃撞出细碎声响。
恍若在细数这些年秦国统一天下的征程......
这一年多里,整个秦国机器都在高速运转,全力消化着新纳入版图的楚国疆域。
不同于那个世界的历史上,暴秦\"重开疆、轻治理\"的旧辙。
秦明向嬴政提出了革新策略,秦国开始注重根基稳固。
在铁血征伐的同时,更将治理百姓的触角深入每一寸新的土地......
秦明深知,一个王朝的根基在于民心。
那些被秦国打下来的疆域里,往往藏着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
他们如同蛰伏的毒蛇,表面臣服,暗中却打着大秦旗号,肆意搜刮民脂民膏......
将新生的秦政权当作他们谋利的工具.......
为了斩断这这些毒瘤,秦国每占领一地,便向当地世家发出收取\"保护费\"的通牒。
这既是经济上的索取,更是用来测试他们对秦国,或者是对原来国家忠诚度的试金石......
对于那些妄图负隅顽抗的头铁世家,秦国不仅不恼怒,反而暗喜。
正如战场上的破阵之法,杀鸡儆猴的谋略在此刻尽显锋芒.......
当某些豪绅世家拒绝缴纳岁贡时,秦军铁骑便会如雷霆般降临!
不出数日便会将这个传承百年的家族连根拔起!
消息不胫而走,其他世家噤若寒蝉,却也在暗中窥探着局势走向......
然而,楚国幅员辽阔,从汉水之滨到长江两岸,处处都需精心治理。
加上先前吞并的燕国、魏国尚在整合期。
各地暗流涌动,治理难度远超想象......
咸阳宫的案牍堆积如山。
商鞅变法留下的严苛律法在新土上推行,既要保持威慑力,又要避免激起民变.......
这重重挑战,让秦国的整合进程比预想中缓慢许多......
就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可苦了齐王健了......
临淄城的晨钟日复一日撞碎黎明。
齐王健从辗转难眠的榻上惊起,喉头干涩地问出那个重复无数次的问题。
\"秦军到何处了?\"
望着宫人们低垂的眉眼,他攥紧丝被的指节泛白。
这一年多来,每个清晨的答案都如钝刀割肉,将他悬在侥幸与期盼的复杂情绪当中无法自拔......
咸阳宫的决策像张精密织就的大网,将整个天下笼罩其中。
除了驻守北方边境的三十万精锐。
秦国的数十万虎狼之师化作漫天星子,散入了燕、赵、韩、魏、楚的地界。
这些身着玄甲的秦军将士不再以征伐为号,而是高举刻着秦篆的竹简,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文战\"。
他们深入街巷村落,青铜戈矛映着寒光,却不再沾染血腥......
军吏们展开绢布绘制的舆图,用铿锵的秦音向百姓宣告。
\"田赋十取其一,商税十抽五,凡奉公守法者,皆受大秦律法庇佑!\"
当得知秦法对平民的保护竟胜过昔日世家私刑。
那些原本担惊受怕,一直听闻秦国暴政的百姓们,渐渐的敢于走出家门......
而对盘踞一方的豪绅世家,士兵们则带着冰冷的笑意,将写满数字的竹简重重拍在他们面前。
\"这是贵府今岁该缴的护疆银!\"
......
当各地百姓看见秦卒帮老农修缮被战火损毁的房屋。
当商贾们发现新设立的驿站能让货物更快周转。
那些曾经对秦国的恐惧,悄然间生出微妙的变化......
眼见秦国上下忙于整合新土,王离又怎么会错过这千载良机?
凭借王翦目前在军中的无上威望,他以皇家之名大张旗鼓,将同福酒楼与同福商行的版图疯狂扩张!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从关中平原,三晋故地到荆楚水乡。
同福酒楼里觥筹交错,同福商行遍地开花!
王离利用这次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将商业版图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笼罩了整个秦国疆域.......
同福商行与同福酒楼的股份分配机制差不多。
就是把蒙家踢出去了而已。
当然,这不是王离提出来的,而是蒙毅提出来的。
因为蒙恬告诉他,蒙家不能与王家走的太近,尤其是不能有太多的利益捆绑。
即便嬴政没说什么,他们也要自己拿捏好其中的分寸......
同福商行里售卖的,都是秦明十几年来,偶尔突发奇想做出来的便民小商品。
像什么肥皂啊,白糖啊,椅子啊,农具啊,还有自行车之类的。
由王室负责量产,王家负责销售,售价不高,并且全国统一定价。
目的主要还是为了提高百姓的生活质量。
也不多赚,除去成本,也就赚售价的五成左右。
当然,即便是有嬴政王室的股份,该交的税那是一分也没少交。
用嬴政的话来说,国库是国库,王裤是王裤......
再就是,秦国需要一个榜样,来鼓励天下商人不要逃税漏税!
秦国的这些动作自然瞒不过齐国的耳目。
齐王健都有些懵了。
不是,政哥啊。
您这是啥意思啊?
怎么,排斥我大齐国啊?
我们齐鲁大地还没被统一呢,你就搞这么大的动作。
是没有打算带我们玩吗?
呜呜呜~
政哥啊,你快来打我啊!
主动投降很没面子的......
呜呜呜~
政哥啊,你抽出手派个几万军队来装装样子也行啊......
咸阳,王宫。
暮色如墨,渐渐浸染咸阳宫的飞檐斗拱。
嬴政书房内灯火通明。
然而却避免不了茶桌上的青铜油灯明明灭灭,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这一年多来,嬴政的面容愈发憔悴。
眼尾新添的细纹里,藏着连金错玉衣都掩盖不住的疲惫。
嬴政身后的书桌上案牍如山,竹简上密密麻麻的朱批几乎要漫出桌沿。
新附之地的赋税丈量、郡县官吏的任免奏报、甚至还有同福商行的收支明细……
中央集权下,所有政令皆需他一人决断!
即便是有李斯和已经成长起来的扶苏相助,每逢关键抉择,仍然需要要亲自决断。
此刻,嬴政揉着太阳穴的指尖都有些微微发颤......
坐在茶桌对面的秦明,看着嬴政挺直却略显佝偻的身影,喉头泛起酸涩......
“大哥,你的身体没问题吧?”
当然,秦明这纯粹是面子上的话。
嬴政的身体但凡出一点儿问题,他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
还是那句话,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明面上该给情绪价值还是要给的......
这么多年了,秦明这一套嬴政早就明明白白的。
他随意的摆了摆手。
“别说这些废话,我最近很忙,也很累,没功夫跟你在这瞎扯......”
说着,嬴政一脸无奈的看着秦明。
“你这次过来...是又打算给大哥我安排什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