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翠柳姑娘,你这么护着楚离,莫不是想当楚夫人?”
卿梦萱倚在拱门边,笑得一脸促狭,“只可惜啊,人家心里只当你是府里的朋友,可不是只会拿太子府规矩压人的小丫鬟。”
翠柳瞬间涨红了脸,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住口!你个不知廉耻的流民,也配提楚大哥!”
她攥着衣角的手指关节发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楚大哥说了,你不许踏出这院子半步!”
“哟,给你个鸡毛就当令箭?”
卿梦萱挑眉逼近,“他让你往东,你绝不敢往西?”
“难不成楚离放个屁,你都得说是香的?”
“你!”
翠柳气得浑身发抖,抄起石桌上的铜盆就砸过来,“我看你是活腻了!”
卿梦萱侧身躲开,铜盆“哐当”砸在地上。
我去?
玩真的?
她突然收起笑意,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之前看在楚离的份上我给你留着面子,不跟你计较这么多。”
“现在你反倒想蹬鼻子上脸了?”
“你混账!”
翠柳尖叫着张开双臂,像只护崽的母鸡挡在路口,“今日有我在,你别想跨出这院子一步!”
她发髻凌乱,眼底满是嫉妒与不甘,“楚大哥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
两女这么一吵,院落周围巡视的府兵也都纷纷听到动静围在瓦面。
围观的侍卫们窃窃私语,不时偷瞄这边。
“那还真是有出息。”
卿梦萱突然轻笑出声,指着翠柳对众人道:“瞧见没?为了男人,连太子府的脸面都不要了。”
她又转头看向翠柳,语气似惋惜又似嘲讽,“可怜啊,你口中的楚大哥只是把你当朋友……”
“你越是这么叫嚣,怕是追更加惹人厌烦!”
翠柳彻底崩溃,扑上来就要撕打。
“我撕烂你这张嘴!”
就在两人拉扯间,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闹够了没有?”
楚离黑着脸大步走来,他一把扯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将翠柳推到一旁。
“楚大哥?”
翠柳踉跄着撞在石柱上,发髻彻底散了,“楚大哥!你看她!一来就处处针对我,分明是不把太子府放在眼里!”
她哭哭啼啼地扑向楚离,却被他侧身躲开,踉跄得险些摔倒。
“哎哟,那我可真的厉害。”
卿梦萱拍了拍衣袖,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反倒针对你一个太子府的人了……”
“我怕是嫌自己命长了吧?”
“你!”
翠柳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在干什么?!”
楚离眉头拧成个“川”字,看了眼围上来的侍卫,“都散了!在这儿看什么热闹?”
等众人退去,他才转头看向卿梦萱,目光里满是无奈。
“姑娘,你这又是何必……”
楚离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你这样,我只会愈发难办。”
“难办?”
卿梦萱挑眉,冷笑一声,“那你倒是别让她说话夹枪带棒。”
“你!”
翠柳尖叫着还要扑上来,却被楚离伸手拦住。
“够了!”
楚离叹了口气,将卿梦萱拉到一旁,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姑娘,我知道自打进太子府就颇为窝火,可我也没办法。”
“这里是太子府,不是你能任性的地方!”
“殿下他……”
他顿了顿,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殿下一直对你心存忌惮,你再这么闹下去,我……我也保不住你。”
他的眼神里满是恳切,疤痕随着说话微微颤动:“算我求你,看在你曾救我一命的份上,暂且忍一忍。”
“等风头过了,我一定想办法送你离开。”
卿梦萱看着他眼底的血丝,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可想到恒王的下落,想到萧蘅的步步紧逼,她又怎么能安分?
“楚离,你告诉我,那位太子殿下到底想怎么样?”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他是不是真的铁了心要搞拉郎配那一套?”
楚离身子一僵,眼神闪烁。
“我……我也不清楚。”
“总之你听我的,别再招惹麻烦。”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模样,“我还有公务,先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卿梦萱攥紧了拳头。
如今看来,自己怕是出不了这个院子……
可若是不借着这个机会打探出一些消息,自己得猴年马月才能找得到恒王的消息?
另外一边,城郊官道上,闻景焕死死攥着缰绳,玄色披风被塞外风沙撕得猎猎作响。
“那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他喃喃自语,掌心已经被缰绳勒出深痕。
三日前分别时,她拍着胸脯说“等我消息”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可现在,自己每天傍晚在城门外等着,按着约定的时间等待卿梦萱露面。
可自打三天前卿梦萱进了城,却宛如人间蒸发,人却没了踪影。
如今城门就在眼前,闻景焕却觉得自己与卿梦萱隔着天堑。
“是路上出了意外,还是被城里的人刁难了?”
他踹了下马腹,惊得黑风驹人立而起。
“不可能!她那么机灵,按理说也不至于一进城就出事。”
闻景焕他自我安慰着,指甲却掐进掌心。
接下来三天,他每日都从边境勒马般守在城外。
每一个路过的身影都会让他心跳加速,催马冲过去却总是失望而归。
身旁的老槐树上,乌鸦“呱呱”叫得人头皮发麻。
闻景焕一拳砸在树桩上,木屑横飞。
这几天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城外兜兜转转,连个人影都没等到。
“不能再耗下去了!”
他扯下束发的玄带,长发乱糟糟地散着,“就算是龙潭虎穴,老子也要闯一闯!”
第二天破晓,晨雾还没散尽。
闻景焕换上粗布短打,往脸上抹了层脏兮兮的土灰,活脱脱像个走南闯北的马贩子。
昨晚黑风驹已经被他送回了边境军营,而他自己更是花钱买了一批骡子,一大早就往城门赶去。
闻景焕脸色沉稳入水,看上去全无异常,但攥着缰绳的手止不住地抖。
自己可是摄政王。
万一楚国城门守卫要是认出他,可就完犊子了!
但一想到卿梦萱可能在吃苦……
这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