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某种动物发出凄厉的惨叫。
叶雨紧紧抓住章香怡的手臂，两人屏住呼吸。
“砰！”
一声闷响，王浩的水坑警报被触发，棕榈叶猛地拍打水面。
林川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所有人，持武器出来检查！”
学员们握着训练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探查各自设置的防御圈。
赵平凡发现自己的尖桩陷阱刺穿了一只野猪的前腿，鲜血染红了落叶。
“干得好。”林川站在他身后，“但实战中，你要立即补刀并转移位置，血腥味会引来更多危险。”
李小虎羞愧地发现，他的警戒圈被一只猴子轻松突破，香蕉皮散落一地——周明故意设置的干扰。
“这就是你们的防线？”林川的声音在雨林中回荡，“一半以上被动物突破，如果是敌人，你们已经死了！”
“不合格的小组，重新设置警戒圈。”林川看了看战术手表，“直到通过检验为止。”
王浩和李小虎垂头丧气地回到起点。
高德因为水坑警报失效，被罚用双手挖一条十米长的排水沟。
只有赵平凡和秦锐获准休息，但他们选择留下帮助队友。
“为什么？”林川冷冷地问。
“战场上，一个环节的漏洞会害死整个小队。”赵平凡平静地回答。
林川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很快恢复严厉：“那就一起练到合格为止。”
午夜时分，雨林深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学员们浑身泥水，但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叶雨成功设置了一个复合型警报——藤绊铃连接着火麻藤警戒圈，任何闯入者都会先被刺痛，然后触发声响。
“进步很大。”周明终于点头，“但记住，真正的战场没有第二次机会。”
林川站在高处，望着这群浑身湿透却目光如炬的少年，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明天教你们雨林追踪与反追踪。”他转身走向指挥帐篷，“现在，轮流站岗休息。”
月光下，赵平凡和秦锐背靠背坐在警戒圈内，手里紧握训练匕首。
远处的树冠间，一双反光的眼睛悄然隐去——
深夜的雨林，安静得诡异。
叶雨蜷缩在自己搭建的庇护所里，紧紧裹着防水布。
四周太静了——没有虫鸣，没有鸟叫，甚至连风声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不对劲。
她悄悄拨开芭蕉叶的一角，向外望去。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丛林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太安静了…”她小声嘀咕，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枕边的战术匕首。
不远处，赵平凡的庇护所里传来轻微的布料摩擦声——他也没睡。
“平凡哥？”叶雨用气声呼唤。
没有回应。但几秒后，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滚到她庇护所前——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
叶雨稍稍松了口气，但那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凌晨两点十七分，第一道闪电劈开夜空。
“轰——！”
震耳欲聋的雷声几乎同时炸响，紧接着，暴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哗——！！！”
王浩的庇护所最先遭殃——他偷懒少打了两根固定桩，芭蕉叶顶棚在狂风中像风筝一样被掀飞。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了他一身。
“操！”他一个激灵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抓飞走的防水布。
紧接着是李小虎的“杰作”——他为了省事把庇护所搭在了低洼处，此刻雨水已经漫过脚踝，睡袋完全泡在了水里。
“起来！都起来！”他在齐膝深的水里扑腾，“发洪水了！”
闪电再次亮起，照亮了整个营地——
赵平凡和秦锐的A字形庇护所依然稳固，但其他学员的“作品”几乎全军覆没：章香怡的屋顶塌了一半，高德的四面漏风，佟有为的干脆被一棵倒下的树枝砸了个正着。
叶雨的情况稍好，但通风口此刻成了漏水口，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后颈灌进去，冻得她牙齿打颤。
当所有学员狼狈地站在暴雨中时，指挥帐篷的帘子掀开了。
林川披着雨衣走出来，手电筒的强光扫过这群落汤鸡，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舒服吗？”
没有人回答。雨水顺着他们的头发往下淌，作训服紧贴在身上，像第二层冰冷的皮肤。
“自己搭的庇护所，自己承担后果。”林川的声音穿透雨幕，“现在，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吧。”
周明从后面跟出来，递给林川一个保温杯：“气温降到18度了，他们可能会失温。”
“死不了。”林川喝了口热茶.
闪电划过，照亮学员们发青的嘴唇和颤抖的身体。
赵平凡突然转身走向倒塌的庇护所残骸。
“你干什么？”林川冷声问。
“报告总教官，”赵平凡头也不抬地收集着尚能使用的芭蕉叶，“申请重建庇护所的权限。”
林川眯起眼睛：“理由？”
“《野战生存手册》第17条：当环境恶化时，军人有义务利用一切资源保障自身战斗力。”
雨声轰鸣，但赵平凡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川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准了。”
仿佛得到信号，所有学员都动了起来——
秦锐和叶晨合力将倒下的树干推到空地，做成一道挡风墙；
章香怡收集散落的藤蔓，手指冻得发白也顾不上停；
王浩和李小虎这次学乖了，老老实实按照赵平凡教的A字形结构重新搭建；
就连最小的叶雨也在帮忙——她用匕首将宽大的棕榈叶缝合成更坚固的防水层。
高德的情况最糟，他嘴唇发紫，动作越来越迟缓。
“教…教官…”他试图说话，但牙齿打架的声音比话语还大。
周明一个箭步冲过去，扒开他的眼皮检查瞳孔：“轻度失温，需要立即处理。”
林川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少年：“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高德茫然地摇头。
“你的庇护所四面透风，却把唯一完好的防水布垫在了身下。”林川蹲下身，“在生存面前，舒适度是最次要的。”
他示意周明带高德去医务帐篷，转身对其他学员吼道：“看什么看？继续干活！”
两小时后，新的集体庇护所初具雏形——
半嵌入土坡的洞穴式结构，顶部用交叉的粗树枝加固，覆盖三层防水芭蕉叶；
地面垫高半米，铺满干燥的蕨类植物；
入口处挂着藤蔓编织的帘子，既能挡风又不妨碍通风；
最巧妙的是赵平凡设计的“地暖系统”——在庇护所下方挖了一条曲折的沟渠，引入附近的温泉水，热气透过地板缝隙缓缓上升。
“不错。”林川检查完结构，难得地给出肯定，“但记住，在实战中你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学员们挤在干燥温暖的庇护所里，听着外面依旧肆虐的暴雨。
叶雨的小脸终于恢复了些血色，她小声问赵平凡：“你怎么知道要挖温泉渠？”
“观察。”赵平凡指了指自己太阳穴，“昨天搭建时注意到那片区域的植被特别茂盛，通常意味着地下有热源。”
秦锐突然竖起手指：“嘘——”
庇护所外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所有人的手都摸向了武器。
“放松。”林川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掀开藤蔓帘子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壶，“姜茶。”
学员们愣住了，这是训练以来第一次收到“礼物”。
“别误会。”林川冷笑，“这只是为了确保明天训练不会因为一群病号而取消。”
但当热辣的姜茶滑进喉咙时，叶雨还是偷偷红了眼眶。
外面的暴雨依旧，但庇护所内渐渐有了温度。
林川站在门口，望着这群相互依偎着睡去的少年，眼神微动。
周明走过来低声道：“你对他们太苛刻了。”
“不。”林川摇头，“我是对他们以后面对的敌人太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