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寂剑与宵华剑,对于渊华山的意义十分重大。
这两柄峰剑,皆是当年渊华山的溟华真人在他武泉境时所使用的上品灵器。
当年溟华真人在天顶山问道时,以锐不可当之势问鼎天顶山时,使用的也是这两柄剑。
后来,在溟华真人登仙后,他将曾经伴随自己年少时的这两柄剑赠予当时渊华山的两位天资卓越的年轻弟子。
在那之后,渊华山当代最年轻的两位弟子,可以分别持有渊寂剑和宵华剑,便变成了渊华山的传统。
直至天顶山大劫之后,身为渊华执剑的魏冕被太上御律院推为替罪羊,并且蒙冤而死之后,太上监正院的冯维冯太上空降渊华山,暂代渊华山执剑长老之位。
冯维作为渊华山出身的太上长老,自然知道魏冕的冤屈,而对于李浩文,他的心中更是心怀愧疚和怜惜之情。
为此,他并没有收回李浩文手中的渊寂剑,并且将林心阳的宵华剑也赠予李浩文。
一晃已经十七年过去了。
如今,这两柄剑对于李浩文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
因此陈彦所提出来的要求,的确十分过分。
“……陈师弟,为何要携带着渊寂剑和宵华剑赶赴嵊渊山?”
李浩文并未直接正面答复陈彦的要求,而是转而问询其缘由。
“嵊渊山中,有件我想要的宝物,想要拿到那件宝物,渊寂剑和宵华剑是必需品。”
陈彦回答道。
“难道说,陈师弟想要的那件宝物,与我渊华山有关?”
李浩文又问。
“是。”
陈彦十分直接了当的回答。
“……莫非,陈师弟所寻之物,与谢祖有关?”
李浩文稍微停顿片刻,继续问道。
谢祖,即谢守拙,乃是渊华山溟华真人的本名。
“是。”
陈彦仍然回答的相当干脆利落。
“……”
李浩文沉默着。
嵊渊山内,有着与谢祖有关的宝物,这件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若是李师兄不愿将渊寂剑与宵华剑暂借于在下的话,还是与我走上一趟吧。”
陈彦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的稍微掸了掸自己身上的道袍,而他悬于腰间的那枚刻着“空山枢机院”的令牌,也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了几下。
这身行头,是孔祖给我的。
李浩文想起来了他今天才刚刚见到陈彦不久的时候,陈彦对他所说的话。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醒悟过来,陈彦刚刚让自己跟他去上一趟嵊渊山,并非是陈彦对他的请求。
而是命令。
自己是不能违背忤逆对方的。
“……我明白了。”
李浩文沉声道:
“但是陈师弟,可否允许我彻底剿灭丁匪的势力之后再出发,这是我空山宗近两年的时间以来,剿灭丁匪的最好机会,我实在是不想错过!”
“要多久?”
陈彦问。
“半个月。”
李浩文的回答无比坚定。
“好。”
陈彦点头,答应了李浩文的要求。
半个月的时间,陈彦还是等得起的。
虽说如今净尘真人也已经重临世间,可她若是想在短时间内与凌玄真人收集齐天顶镜的碎片,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无论是凌霄观的虚舟真人,还是蜃楼宫的蚀日真人亦或者是风涧谷的霜雨真人,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之后,他们自然也都想清楚了天顶山想要集齐天顶镜的碎片做些什么。
若是要先捡软柿子下手的话,他们肯定会先来夺自己身上的天顶镜碎片。
不过几率不大。
当初在福生岛上的时候,顾景就曾经向自己讨要过天顶镜的碎片。
但是却被游先生制止了。
顾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作为条件,他将一直跟在陈彦身旁的幽幽带走。
……幽幽,大概已经不是幽幽了吧。
陈彦想起那位曾经跟在自己身边数个轮回,总共加起来能有个几十年时间的小姑娘,心中一阵感慨。
他一直都很清楚,司幽幽的登仙,在如今的这个大道已经完全复苏的时代,就只是个时间问题。
无法阻止。
陈彦只是希望,在司幽幽还能够做自己的时间里,能够尽可能的幸福,快乐一些。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怎样,不过到最后的时候,陈彦也的确是已经无能为力了。
言归正传。
如果秋思若和顾景再次来找自己讨要天顶镜碎片的话,大概游先生还会再次出面。
只不过,天顶山的两位登仙是否会给游先生面子,就是说不准的事情了。
而按照孔阳在言语间所透露给自己的信息,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要是天顶山的那两位登仙来为难自己,最起码在空山宗的势力范围内,他也会出面。
然后,再将视野投至眼前的琐事。
李浩文对丁丘的围剿,似乎也已经的确接近了尾声。
丁丘已经是穷途末路。
对于丁丘这个人,陈彦的观感十分复杂。
在最初的那几个轮回当中,丁丘曾经杀过逃出空山宗的陈彦和程紫盈。
而在空山宗覆灭后的那几个轮回当中,丁丘完全是对自己赤诚相待,倾力相助。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在经历了这么多次读档之后,陈彦已经知道该如何面对轮回所带来的割裂感了。
那就是活在当下。
空山宗与丁丘之间持续了将近二十年的恩怨,将会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尘埃落定。
……
蜃楼宫。
身着玄青色道袍的老者,端坐在古朴恢弘,广如巨城的殿宇深处。
空旷大殿两侧,二十四位身着蜃楼宫道袍的太上长老肃然侍立。
这二十四位上三境大能,随便拎出来一位,都是可以令辰平洲的西域发颤的大人物。
如此阵仗,自是因贵客临门。
坐在宫殿当中的蚀日真人,垂眸朝着站在那两排蜃楼宫的太上长老中间的两道身影望去:
“如今,净尘真人重返登仙之境,本应是我蜃楼宫登门天顶山恭贺才是,未料今日,顾真人和秋真人竟先临我蜃楼宫。”
站在宫殿中,身着月白色道袍的顾景与秋思若,只是朝着蚀日真人的方向略微颔首,却什么都没有说。
一时间,殿内气息凝重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