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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镇庭抓住安德海的衣襟说道:“安德海,你安没安好心我不管,这京师还在清妖的手里。我去救人,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安德海吓得满头是汗。

韦镇庭森然一笑。

他又说道:“你可以安排一名死囚,代替小和尚就是。小爷我没必要大动干戈。”

看着安德海口中连连称是。

韦镇庭这才放开他。

韦镇庭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接着问道:“慈禧打算什么时候潜逃,有消息吗?”

安德海见韦镇庭不肯上当。

不得不实话实说。

“这个嘛,她打算明日早朝之后出逃,要扮作贫民百姓。跟着流民一起逃。这是军机大臣宝鋆的鬼主意。”

韦镇庭一听,顿时感觉宝鋆诡诈多端。

“我马上派人通知陛下。务必派人拦住她和清妖小皇帝。他们想跑,我看是插翅难飞。”

安德海额头浸满了汗珠。

韦镇庭看了安德海一眼。

抛下一句:“你在宫中好生打探消息,一有这些王公贵族潜逃的消息,马上告诉我。他们身价不菲,都是贪污受贿所得,可都是要捉拿的罪人。放跑一个,我唯你是问。”

韦镇庭冷哼了一声,直接走了出去。

看着韦镇庭走后。

安德海这才挺直了身板。

他生怕韦镇庭拆穿他阴险的一面。

这会,他瘫坐在椅子上,将额头的汗珠擦去,又满饮了一大杯茶。

刚喝了一口茶。

屋外忽然传来李莲英的尖细声。

“李总管,佛爷又派人来催了。你看是不是要召见法源寺的静海禅师和慧觉小和尚?”

安德海不紧不慢地说道:“带他们进来吧。”

不大一会的功夫。

静海就身穿大红袈裟,带着身穿灰色僧袍的慧觉小和尚走了进来。

安德海头不抬,眼不睁的只顾着喝茶。

静海长得肥头大耳,鹰钩鼻子,一脸的奸相。

慧觉则满脸的稚嫩,一点也没有得道高僧的气度。

安德海说道:“静海,现在多事之秋,宫里的赏银不多。佛爷只赏五百两银子,咱家都给你了。咱家一个子儿都不留。”

说完,他将桌子上的银袋子往前一推。

看着静海贪婪的将桌子上的银子拿走。

安德海忽然一掌拍在银子上。

吓得静海一激灵。

安德海阴险地笑了笑。

忽然放开了手。

看着静海将银子揣在怀里。

安德海直接说道:“去年法源寺维修,佛爷拨了三千两银子,你孝敬咱家一千两银子。剩下的,你捞了大半,我说的不假吧?”

静海不知所谓,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手捧着银子,面带无辜的表情。

颤颤巍巍的说道:“公公,您是冤枉我了。西太后赏下维修的银子,我一两银子也不敢贪啊。我换了朱漆大门,刷了城墙,建了新寺院。哪哪都是花销,就这样,我还出去化缘了五百两,才补上了窟窿。”

李莲英见安德海的口气不对。

马上揭露起静海的糗事。

他用拂尘指着静海的袈裟说道:“你这袈裟又是镶金,又是挂银,不得五百两银子?你唬谁呢?安总管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静海吓得浑身剧颤。

他不明白安德海是什么意思。

他张大嘴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德海见自己已经立威。

于是直言道:“你的袈裟,咱家没兴趣。咱家还听说,你给富家女信徒讲经,没少私自带进禅房,搞什么双修。你真是个好僧人!”

安德海声色俱厉,吓得静海不停磕头。

“总管,那都是谣言,胡说八道,有人在败坏我名声。”

安德海摆了摆手。

说道:“罢了,咱家不是替她们申冤的。”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和尚慧觉。

突然问道:“慧觉,你是自愿的吗?”

慧觉跪步向前,哭诉道:“回总管的话,我……我不是,我是被逼迫的。”

“嗯?欺君罔上,这还得了!”

安德海将茶碗猛磕在桌子上。

静海见安德海发了怒火,他冷冷的看着慧觉。

他面色阴沉的训斥道:“慧觉,枉我养你十多年。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是自愿去西天与佛爷请法旨的。”

慧觉对着安德海哭告道:“是他们逼迫我的。”

安德海面带怒容,冷冷地看着静海。

说道:“放肆,你不仅欺骗咱家,还欺骗佛爷,你不想活了?”

“啊……这”

静海看向一旁的李莲英。

李莲英也懵了。

他是静海的介绍人。这是有连带责任的。

李莲英为了给静海脱罪。

赶快躬身求告道:“安总管,你看,这事儿是小的从中说和,太后也是同意的。这让小的如何交差。小的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安总管明示。”

安德海阴沉着脸说道:“这个玩笑可开不得。他要是不自愿,你们有何办法强行让他自焚?”

静海赶快走上前去。

附耳嘀咕了几句。

安德海重复道:“喂哑药,将手绑在木塔上,你们是真狠毒。”

他转头看着李莲英说道:“小李子,看你做的好事。太平军要是打进京来,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做点好事,给自己留条后路。你去大牢找个死囚犯代替慧觉吧。”

李莲英擦着额头的汗珠,连连称是。

吩咐完毕,安德海又跟静海说道:“静海,这慧觉不是自愿自焚,你欺君之罪非同小可。不过咱家替你安排了。你一会儿假戏真做。不要让西太后看出端倪。要小心你的脑袋。”

静海唯唯诺诺,赶快叩头,千恩万谢。

安德海看了一眼仍旧在抹着眼泪的慧觉。

对其说道:“你出京去吧,离开这是非之地。”

说完,他竟然给了慧觉一块出城的黑色令牌。

看着静海和小和尚出去后。

安德海目视朦胧的天色。

怅然说道:“小李子,你自打进宫,就跟着我。也是你命不好,熬不到西太后重用你的那天了。大清要亡了,你小子应该也有所察觉吧?”

李莲英一听,背脊发凉。

他虽然也时时在打探太平军的近况。

但是他从来不敢妄加揣度。

他赶快躬身说道:“上两次西太后和先皇以及小皇帝西狩承德,都化险为夷,他长毛真的能取代大清吗?”

安德海捧着茶碗喝了一口茶。

顿感有些凉了。

李莲英赶快上前一步,给安德海续了茶。

安德海看了李莲英一眼。

对其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次不一样,这太平军来势汹汹,太平天国石达开已经称帝。也只差形势上登基了。全国大部分已经被太平军攻陷,大清已经没有一支军队能够抗衡的了了。”

“小李子,你要早做打算。不可再助纣为虐了。你我皆是阉人,下场恐怕都不会太好。为自己攒点养老钱就得了。贪得无厌,最终也可能会送了命。”

李莲英看出安德海已经心灰意冷。

他皱了皱眉头。

壮着胆子问道:“总管,难道新皇不需要太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