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婉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李佳氏的话:“份例的事儿,本宫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只能按照规矩来办,绝无通融的余地。”
她的语气坚定,接着继续说道:“宫中的份例是早就定下的,目的是为了让宫里上下所有人的开销都能按照一定的标准来执行,毓庆宫自然也只能照着这个来。”
石婉汐的目光犀利如刀,直直地盯着李佳氏,“你要是觉得自己的份例不够花,大可以拿自己的体己银子去补贴。
本宫绝对不会阻拦你,但若是想打公中的主意,想用公中的钱填那些超标开支,那可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这事门儿都没有。”
石婉汐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给李佳氏留下任何说情的空间。
李佳氏被太子妃的话噎得满脸通红,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她完全没有料到石婉汐会如此半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
“太子妃,您何必如此计较?”
李佳氏强压着心头的不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从前都是可以的,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只是太子妃的回应却如同一盆冰水,将李佳氏的希望彻底浇灭。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规矩就是规矩,哪怕是本宫,也必须遵守。”
石婉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怎么,就你尊贵,你觉得自己的面子大到可以越过规矩吗?
还是说,你觉得本宫管事不公,想要去殿下那里告状?”
一提到太子殿下,李佳氏的气焰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她原本之所以敢如此闹腾,无非是仗着太子之前对她的宠爱。
可要她真的去找太子说这件事,她却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了。
李佳氏不是不能察觉到自从太子妃嫁入东宫以来,太子对她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她心知肚明,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
若是因为这件事再去烦扰太子,恐怕只会让太子对她更加厌烦,甚至可能会彻底失去太子的宠。
李佳氏的气势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一时半会想不出招来的她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
石婉汐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佳氏,见她如此模样,便知道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于是,她毫不留情地下达了逐客令:“既然你已经无话可说了,那就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本宫不追究你之前超出份例的那些东西,你就应该庆幸了。
念及那是本宫嫁进来之前的事情,本宫仁慈,没有去找你追回,这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
毓庆宫上下的大小主子这么多,只有你一个人仗着太子的宠爱不知天高地厚。
本宫如今定下的只是从今往后的,一切都要按照正常的规矩来办。
每月的预算必须严格按照份例执行,绝对不允许再有超出的情况发生。
如果你实在需要一些额外的开销,要么你自己从体己银两里拿出来,要么就私下里去处理这笔账,总之别想让公中给你出钱。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
李佳氏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灰扑扑的,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
她悻悻地向石婉汐行了个礼,然后连头都不回一下离开了宫殿。
等人走后,石婉汐若无其事地重新拿起一边的书,继续看起来,似乎刚才那场闹剧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站在一旁的宫女和太监们却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太子妃可不是好惹的。
一旦管起事情来,那手段可强硬了、条理清晰,绝对能把人整治得服服帖帖的,瞧瞧这李佳侧福晋的样子就知道了。
……………
晚上,毓庆宫的书房里,烛火摇曳,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太子胤礽坐在书桌前,刚刚放下手中的朱笔,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太监小顺子。
“今日太子妃那边可有什么事发生吗?”
胤礽的声音低沉,想到太子妃言语透露出一丝关切。
他每天都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无法每天都去太子妃那里。
只是,他心中始终挂念着她,尤其是太子妃新嫁进来,他清楚宫廷事情的复杂,他担心那些不懂事的妾室们会惹得太子妃烦心。
因此,他特意吩咐小顺子留意宫内的动向,以便及时了解太子妃的情况。
小顺子听话的上前和太子说了,今天太子妃宫殿里李佳侧福晋找事的大致过程。
小顺子说得格外仔细,他的描述就像一幅生动的画面展现在太子眼前。
他详细地讲述了太子妃是如何条理分明地将李佳侧福晋那份超支的预算给驳了回去的。
说太子妃的言辞犀利让侧福晋无法反驳,也描述了太子妃是怎样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李佳氏又哭又闹的招数。
面对李佳氏的哭闹,太子妃始终保持着冷静和沉着,她的应对方式既巧妙又果断,让李佳氏的哭闹毫无作用。
胤礽听完,沉默不语,他的身体微微后仰,失去了支撑,软绵绵地往后瘫在太师椅里。
他那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无意识地在紫檀木的桌面上轻轻摩挲着,感受着木头那温润而冰凉的纹理。
他的面庞看似平静没有波澜,但在那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一股无名的怒火。
仅仅是听着太监的禀报,胤礽的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李佳氏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那副样子让他心中越发感到厌烦和腻歪。
曾经,他对李佳氏也是宠爱的,那时候并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妥,甚至还觉得她有些特别的趣味。
然而,如今回想起来,他却只觉得她十分的不懂事、任性。
人啊,一旦偏心起来,就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来解释过去的行为。
就像现在的太子一样,自从太子妃嫁过来之后,他与太子妃之间的感情愈发深厚,自然而然地,对于有些任性的李佳氏,他的喜爱之情也逐渐淡去。
胤礽随意地挥了挥手,小顺子见状迅速退下,偌大的书房里,此刻只剩下他一个人,显得格外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