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佳氏是想给这位新来的太子妃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在这后院之中,谁才是真正的“老人”,谁更得宠,谁与太子爷的关系更为亲近。
她万万没有料到,对方仅仅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如同四两拨千斤一般,轻而易举地将她自己牢牢地钉在了“不懂规矩”、“给毓庆宫惹麻烦”的耻辱柱上。
李佳氏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太子妃,妾身……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只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石婉汐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好了。”
她脸上那点仅存面上的笑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本宫初掌宫务,虽对诸多事务尚不熟悉,但这并不意味着本宫可以容忍你们的肆意妄为。
今日你屡次在本宫面前言语失当、穿戴逾制,实乃大不敬之举。
你需知晓,规矩便是规矩,在这毓庆宫中,规矩容不得半点含糊,更容不得丝毫僭越。
李佳氏,看在往日伺候太子爷尚算尽心尽力的份上。
李佳氏,你此次就闭门思过十日。在此期间,将《女诫》一字不落地抄写百遍,以此来反省自己的过错,明白何为尊卑有别,何为本分。”
石婉汐的语气严厉至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这十日里,你无需前来请安。
本宫希望你能借此机会,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莫要再行如此无礼之事。”
她很利落地将李佳氏那冒头的嚣张气焰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李佳氏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妃竟然如此罚她——禁足、抄书,巨大的屈辱让她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在这股强烈情绪的冲击下,她的身体却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竟然下意识地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反驳太子妃的决定。
就在她的屁股刚刚想要离开椅子的一刹那,太子妃那声音突然传入了她的耳中:“嗯?李佳氏你可是不服?
你莫不是想让本宫把此事报给太子,想看看太子是站在你这边,还是站在本宫这边的?”
这一句话,无情地浇灭了李佳氏心中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反抗的情绪。
李佳氏那点原本仗着太子宠爱而想要撒泼耍横的勇气,迅速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啊,仔细一想,这件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自己都完全不占理。
这很多东西都是自己撒娇求来的,答应太子绝不带出去惹人眼。
太子爷若是知道了,未必会偏袒自己,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的无理而对自己心生厌恶。
若是真的闹到太子爷那里,自己恐怕会失去宠爱……
想到这里,李佳氏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恐慌和后怕,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浑身猛地一颤,最终也没能站起来,只是瘫软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妾……妾身认罚……”
她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弯曲,所有的精气神儿都被抽走了一样。
其他妾室们见状,更是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子妃娘娘,竟然如此厉害。
她就那么轻描淡写地,仅三言两语便轻而易举地将平日里最得宠、也最为嚣张跋扈的李佳侧福晋收拾得服服帖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手腕,这气势,实在是令她们惊叹。
这哪里像是个刚嫁进来没几天的新媳妇,分明是个深谙后宫权术的老手。
石婉汐却仿佛对李佳氏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视若无睹,也对殿内沉重的气氛也完全不以为意。
她只是再次端起那盏青玉茶杯,轻抿了一口茶,然后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那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她随手处置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石婉汐放下茶盏后,声音重新变得和缓而平静,她对着底下那些战战兢兢的其他妾室们说道:“好了,今日就都散去吧,你们也引以为戒。记住,要安守自己的本分。
只要你们能够安分守己,本宫自然会给你们应有的体面。”
“是,谢太子妃娘娘教诲。”
众人如释重负,如得到了大赦一般,纷纷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石婉汐行礼告退。
然后,她们匆匆忙忙地快步退了出去,生怕走得慢了一点,又会惹得这位太子妃不高兴。
而李佳氏则显得格外狼狈,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也似乎有些发软。
在一个同样脸色惨白的贴身丫鬟的搀扶下才勉强走出了正殿。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殿里只剩下了石婉汐和她从娘家带来的几个心腹。
石婉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揉了揉有些发紧的眉心,似乎想要缓解一下刚才的紧张情绪。
别看她之前云淡风轻的模样,可心里闷着一口气,生怕自己没表现好。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个位置上,仁慈并不是一种好事,而是一种软弱不顶事。
今天算是李佳氏自己撞到了枪口上,正好可以拿她来开刀立威,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想必短时间内不会有妾室跳着生是非了。
回想起刚才李佳氏被自己几句话吓得面无人色的模样,可能受到了瓜尔佳氏上辈子记忆的影响,她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之感。
石婉汐也深知有些事情必须防患于未然,她拥有系统这一强大的助力,在新婚之夜便毫不犹豫地给太子不动声色的下了孕女丹。
如此一来,李佳氏腹中的庶长子便注定无法生下。
要不是下丹药得靠近一定范围才能用,早在赐婚之后,石婉汐就给太子用上了。
主要是太子不是个安分守己之人,这后院之中越来越多的莺莺燕燕,着实让她心烦意乱。
谁能保证太子不会在哪个时候,再给她弄出几个孩子来呢?
既然她已经察觉到了这些潜在的威胁,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其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