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急,为师给你想想办法。”
闻人海棠轻声安慰了两句,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机会好像来了呢!
“快快!快点想!时间要来不及了!”
冷不丁被人放了鸽子,白司颜瞬间就没底了,忍不住慌了神。
“要不这样……你看看独孤凤凛他们答的?难道你之前没跟他们说吗?北辰元烈虽然是答得很快,但东倾夜和独孤凤凛也不差……你怎么只找了北辰元烈?”
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结果越说越可疑,闻人海棠再次朝白司颜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这个不是重点好吗?独孤凤凛和东倾夜都坐得离我那么远?怎么作弊啊?!你是怎么安排位置的?就不能排近一点吗?”
白司颜却是一门心思扑在作弊上,专业作弊一百年,不动摇!
“这个是抽签的……”
被白司颜瞪得有些心虚,闻人海棠不由解释了一句。
他才不会说,好不容易可以找到机会把他们几个分开,他当然要把他们分得远远的,四个角落……一个角落坐一个人,妥妥的!
白司颜继续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你是老师,还不是你说了算?!”
闻人海棠只好找小花挡了一把。
“这是花宫岚负责的……”
白司颜怒目而视。
“不要推卸责任!”
“……好吧,”拗不过她,闻人海棠只好认罪,“算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
“先不说这个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
“……”
一阵沉默,师生二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从来都没有作弊过的两个家伙,表示毫无经验,不知道如何作弊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闻人海棠忽而眸光微烁,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有了!”
白司颜简直喜极而泣!
“想到什么了?快说!”
“你先坐好。”
“哈?!”
“听我的,什么都别管,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好!”
事到如今,能抓到什么是什么,哪怕是一根救命稻草,白司颜也拽得紧紧的,不敢有分毫的怠慢。
一听闻人海棠那么说,立刻就挺直了脊背,坐直了身体。
下一秒。
却见闻人海棠自顾自的,转身走了开。
白司颜:“……”
怎么感觉好像又被抛弃了?
“喂……”
感觉到深深的不安,白司颜忍不住抬起手来,下意识就想叫住闻人海棠。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发出声音,闻人海棠像是察觉到她那强烈的意动,及时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制止了她的行为。
尔后轻轻晃了晃手里的团扇,示意她稍安勿躁。
见闻人海棠搭理了自己,并没有彻底抛弃她撒手不管的意思,白司颜这才稍稍宽了心,乖乖地闭上嘴巴安静了下来。
只是,垂头看了眼厚厚的那一叠卷子,又扭头看了眼跟她成四十五度角的右后方的那个空空荡荡的位置,心底下的悲伤与哀怨逐渐逐渐地就逆流成了一条银河。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意外,她当初就应该多准备几个候补方案。
原本白司颜也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一般而言很少会犯这种低端的错误让自己陷入到措手不及的处境。
要怪就怪那个时候北辰元烈的表现太过热情,看起来太过靠谱,以至于让她放松了警惕。
再加上后来又发生了那么一连串叫人不堪回事的惨剧,白司颜才会在没有准备得十分完备的情况下,冒冒失失急急忙忙地跑来参加升学考核,而且还在大家奋笔疾书的时候白白发呆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一想到这里,白司颜免不得又紧张了起来,对北辰元烈的怨气也变得愈发深沉了三分!
好,很好!北辰元烈真是好样的!
用不着他的时候到处都是他的影子,一旦派上了用场,却自顾自跑没了人影儿。
他要是从头到尾都没出现的话,白司颜还可以替他找些借口勉勉强强地原谅他,可是!
让白司颜痛心疾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北辰元烈那个混蛋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她鸽子!而且还是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背叛了她!
士可忍,孰不可忍?!
真是白瞎了她满腔的期许,到头来却是镜中花水里月,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叫闻人海棠看了一场她的笑话,搞得简直就像是北辰元烈故意设下的圈套一样!
他自己潇洒风流地填完卷子,在同窗膜拜而又震撼的目光之下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孤军奋战,还傻傻地等着他来救自己——
这画面,连白司颜自己脑补了一下,都觉得无法直视,同情得忍不住掬一把心酸的泪水。
呵呵!狗妞说得果然没错,白司颜这下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亲身体验了一番什么叫做“外表看起来越可靠的男人,实际上就越靠不住”!
所以,白司颜决定了!
等逃过了这一劫,她一定要抽空把狗妞的经典语录都记在一个小本子上,每天晚上睡觉前都通读三遍,每天早上醒来再通读三遍!
另外,果断把北辰元烈打入冷宫,关进小黑屋,列入黑名单,一生永不录用。
但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该怎么熬过这一关?
不知道闻人海棠那个家伙……到底靠不靠得住?
正在白司颜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的时候。
忽然间,猝不及防的,甚至连一点点预兆都没有……就只听到“嘭”的一声,白司颜趴着的桌子蓦地炸了开!
是的!不是裂开,也不是断了桌腿儿,而是整张桌子猛然间像是点了火药一样四分五裂地炸了开,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火药味儿,也没有冒出一星半点儿的火光。
“啊!”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诡异,白司颜又绷紧着神经在思考问题,这桌子一炸,直接把她吓了一大跳,几乎不由自主地就惊呼了一声。
“小心!”
赶在白司颜再次扑倒在地之前,闻人海棠一袭花花绿绿的袍子翩然而至,像是花蝴蝶一般,裹挟着一股浅浅的香风,及时地托住了她的小蛮腰。
白司颜这才免于了摔到木刺上的厄运,但还是被吓得不轻,脸色微微有些泛白,抖抖着唇瓣儿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闻人海棠也作出了关切的表情,开口询问了一句,眉心微微蹙起,似乎对学堂里发生这样的意外有些不满。
见状,花宫岚不由得也起身走了过来,关心了几声。
“怎么了?这好端端的……桌子怎么突然间就破了?”
虽然花宫岚分明亲眼看见是闻人海棠暗中下手将白司颜的桌子震碎的,但身为好基友,他不能拆穿他,只能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不知道闻人海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也要全心全意尽心尽力地配合他!
“我、我也不知道……”
白司颜一脸茫然,一头雾水。
这一炸把她惊得不轻,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闻言,有鉴于白司颜以前的不良记录,花宫岚觉得有必要追问两句。
“真的不知道?难道……不是你干的么?”
被他这样一问,白司颜瞬间就不爽了。
就是她确实是个问题学生,她也承认自己是不太安分,但她平时顶多就是顶顶嘴,抬抬杠什么的,又没有杀人放火,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
花宫岚身为一名老师,身为一个长者怎么可以戴有色眼镜看她?
他知不知道,一个老师的偏见会对学生带来多大的伤害?会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多大的阴影?!
“哼!”
对上花宫岚狐疑的视线,白司颜毫不犹豫地就气势汹汹地瞪了回去。
本来她就被北辰元烈气得不轻,憋了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偏生花宫岚不知好歹,硬是要往她的枪口上撞,那她也就不用跟他说什么好话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每年国库都往天岐书院砸了不少钱,结果也不知道那些银子都用到了什么地方,连坚固一点的桌子椅子都不提供给我们,还要我们自己上山砍柴亲手打造。到头来,这桌椅的质量不好,还怪到我的头上了?”
白司颜语速极快,气势也很强盛,花宫岚一下子被她说晕了,想插话打断她都不行。
只好等到她一口气全都说完了,才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怀疑是我弄坏了桌子?弄坏了桌子对我有好处吗?”
“这……”
被白司颜咄咄逼问,花宫岚一时间无言以对。
不等他有所回应,白司颜忽而微挑眉梢,愈发狐疑地多瞅了他两眼,继而捏着嗓子冷笑了几声。
“哈,我知道了……该不会就是你搞的鬼吧?要不然怎么闻人老师还没开口,你这个刚上山的代课老师就在这儿贼喊捉贼了?”
听白司颜这样说,闻人海棠很十分配合地朝花宫岚递了一眼,用同样怀疑的口吻跟着补了一刀。
“小花,难道真是你干的?”
闻言,花宫岚忽然觉得自己在不经意间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立刻矢口否认。
“当然不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树梨花刚刚也说了,我才上山,跟她又没有什么仇什么怨的,干嘛要跟她过不去?”
然而,即使他现在这么说,却也洗不清嫌疑了。
白司颜冷冷地挑着眉梢,不屑地又哼了一哼。
“你当然不会承认了,但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听着白司颜信誓旦旦,掷地有声的口吻,花宫岚这一回是真的百口莫辩,莫名其妙地就“坐实”了莫须有的罪名。
“我……”
“不要说了!”
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白司颜并不笨。
早在闻人海棠扶住她的小蛮腰轻轻地掐了一把,做了个暗示之后,她便很快明白了过来,所以才扯了那么一大段来迷惑众人的判断力。
闻人海棠恶名在外,自是没什么威信可言,但花宫岚不同,他是天岐书院第一人,是国民男神,是万众仰慕膜拜的对象!
这样的一个监考官,相信谁都不会怀疑他会对学生放水——
这也就是为什么天岐书院会派他来当主考官的原因,不仅仅是上面的人相信他,就连学生们都对其信任有加,不会提出任何的非议与质疑。
所以,白司颜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可疑的地方都往他身上堆,从而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我知道你看我不爽,一直就不喜欢我,所以才变着法子想用这种办法来妨碍我考核……呵呵,不用你再多费心机了,我走还不行吗?”
一边说着,白司颜就重重地甩开了闻人海棠的手,作势就要转身走人。
果然,她这样一说,不用闻人海棠开口,花宫岚立刻就拉住了她。
“我什么时候说看你不爽了?我也没有说过不喜欢你。”
听到这话,白司颜立刻眼疾嘴快,都不用闻人海棠提示什么,师生两人心有灵犀,不点都通——
“那你喜欢我,就不表示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