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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雨点裹挟着万钧之力,疯狂地砸落在琉璃瓦顶,瞬间激起一片迷蒙的水雾和震耳欲聋的喧嚣。

稍稍落后他们几步的秦嬷嬷、青梅青竹等人,猝不及防被这兜头盖脸的暴雨浇了个透心凉,狼狈不堪地小跑着冲进殿内。

留守碧玺宫的芍药、茉莉等人早已闻声迎出,并送上干燥温暖的巾帕。

温梨儿被晏时叙护着,只裙裾边缘沾了些湿气。

她顾不得自己,目光急切地在殿内搜寻,第一句话便是:“枭枭、天天、淼淼呢?可睡了?”

茉莉忙福身回禀:“回娘娘的话,三位小主子晚膳后不久便安寝了。方才雷声大作时,奴婢已去看过一回。”

她担忧地望了一眼殿外电闪雷鸣的天空。

“小主子们睡得安稳。不过……这会儿动静实在太大,奴婢这就再去瞧瞧,怕是……”

“不必了,本宫亲自去!”

温梨儿打断她,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慈母忧心。

晏时叙默不作声,只是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跟在她身侧。

两人轻手轻脚来到偏殿暖阁。

推开雕花木门,室内只点着一盏光线柔和的羊角宫灯。

只见宽大的紫檀木拔步床上,三个小小的人儿正依偎在一起,睡得香甜。

最外侧是枭枭,小脸睡得红扑扑的,一只小手还搭在被子上;

中间是粉雕玉琢的淼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安静垂落;

最里面靠墙的,便是天天。

他小身子裹在锦被里,只露出半张小脸,呼吸均匀。

看着孩子们恬静的睡颜,温梨儿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脸上漾开温柔如水的笑意。

她侧过头,压低声音,同晏时叙道:“臣妾离宫这三日,皇上将孩子们照顾得可真好。”

晏时叙唇角微扬,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份夸赞。

这三日,他白日里将三个小家伙带到勤政殿,安置在眼皮子底下,批阅奏折的间隙便抬眼看看他们嬉闹;

夜里更是亲自过来碧玺宫,守着他们入睡。

今日出宫接她前,特意将三个孩子送到了慈宁宫,只为确保万无一失。

想来,是孩子们入睡后,太皇太后才命人抱回来的

果然,在床榻旁边,端坐着一位面容沉静、衣着体面的中年嬷嬷。

见帝妃进来,她立刻起身,动作利落地躬身行礼。

“老奴陆氏,叩见陛下,叩见皇贵妃娘娘。”

晏时叙微微颔首:“有劳陆嬷嬷费心照看朕的皇子公主,看赏。”

侍立一旁的秦嬷嬷立刻进内殿,捧出一个沉甸甸的锦缎荷包,笑容满面地递到陆嬷嬷手中。

“陆嬷嬷辛苦了。”

陆嬷嬷双手接过,再次深深福礼,姿态恭谨却不卑不亢。

“谢陛下、娘娘厚赏。老奴告退。”

说完,她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待陆嬷嬷离开,温梨儿才真正松了口气。

她俯下身,轻轻抚了抚枭枭温热的脸颊,又怜爱地碰了碰淼淼柔嫩的额头。

最后,手指轻轻戳着天天露在被子外的小脸蛋上。

指尖触感温热细腻。

温梨儿正欲收回手,却见天天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双黑琉璃般纯净透亮的眼眸,在朦胧的宫灯光线下,静静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温梨儿。

温梨儿猝不及防,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无比温柔灿烂的笑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天天?是母妃吵醒你了吗?”

天天的视线在她那张写满关切与爱意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接着,那黑曜石般的眼珠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瞟了一眼站在温梨儿身后、同样注视着他的晏时叙。

然后——

在温梨儿期待的目光中,天天面无表情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呼吸很快又变得均匀绵长,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清醒,只是母亲指尖带来的一滴微不足道的涟漪。

温梨儿:“…………”

她维持着俯身的姿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哭笑不得地看着瞬间又“睡”过去的小儿子。

温梨儿嘟了嘟嘴,当着儿子的面告儿子的状。

“陛下,您看这个小屁孩!一点都不想我!”

晏时叙从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下颌抵在她发顶闷笑。

他忽然压低嗓音提议道:\"爱妃不如...再生个黏人的?\"

温梨儿瞪圆了眼:“……还……还生啊?”

晏时叙眯起眼睛捏住了她的下颚:“怎的,你不愿给朕生孩子了?”

温梨儿指着床上的三个小萝卜头,数给他听。

然后又小心翼翼问:“皇上想要几个呀?”

晏时叙还当真仔细思考了一番。

“十个如何?刚好一组蹴鞠队。”

温梨儿:“……”

晏时叙笑得不怀好意:“梨了不急,过两年再生。”

温梨儿:谁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急了?

灯花\"啪\"地爆响,映红了两张相贴的面容。

窗外暴雨如注,却浇不灭室内的温情。

……

翌日。

彻夜未眠的张司成等到下朝结束,立马过来同晏时叙禀昨夜所查之事。

“启奏皇上,昨夜子时三刻,臣在漓江渡口截获意图私逃出京的金吾卫左将军周通及其家眷一干人等。”

他顿了顿,又道:“周通见官兵合围,在众目睽睽之下,决然跃入冰冷湍急的漓江之中!臣等虽奋力打捞,奈何夜色深沉,水流甚急……待寻获时,人已溺毙多时,回天乏术。”

晏时叙听完,眉峰微蹙:“其家眷呢?”

“已连夜分开关押,严加盘问。”

张司成回禀道:“据其妻儿老小供述,他们对此番变故全然懵懂。”

“只道是昨日午时刚过,周通便神色仓皇地赶回府中,严令阖府上下即刻收拾细软行囊,声称必须举家南迁避祸,刻不容缓。”

“他家人惊疑追问缘由,周通却三缄其口,只反复厉声告诫:不走,阖家性命难保!”

“其家人虽满腹疑云,也只能依言仓促准备。这才有了夤夜出逃之事。观其家人神色言辞,不似作伪,确乎对周通所犯何事、因何惊惧至此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晏时叙指尖轻轻叩击着紫檀御案,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又问:“可有收获?”

“有!”张司成精神一振,这才是关键。

“臣等仔细搜查了周通及其家眷携带的所有行囊。最终,在周通贴身携带的一个暗格包裹深处……”

说到这,他加重了语气:“起获了整整二十万两的银票!”

“二十万两?”晏时叙的神色骤然变冷。

二十万两,这绝非一个金吾卫左将军的俸禄所能企及,几乎等同于巨蠹硕鼠的明证!

张司成感受到皇上的震怒,头垂得更低,语速加快。

“皇上息怒。臣亦知事态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银票皆出自京城‘万通钱庄’,票面清晰。”

“臣于凌晨持票亲赴万通钱庄,调取底档,核验兑付日期、银票字号、取款人留存的印鉴凭条……”

张司成微微一顿,抬眼觑了下皇帝的脸色,才沉声道:“记录显示,正是苏少尹苏暮扬于三日前,亲自从万通钱庄兑走了这笔二十万两巨款!”

晏时叙霍然抬首:“……???”

见皇上的神色,张司成忙摆手:“微臣自然不可能怀疑苏少尹的,但底档、凭条、银票号一一对应,确实是他去万通钱庄取的……此事实在蹊跷万分,其中必有隐情,或是栽赃嫁祸,或是另有曲折。兹事体大,恳请陛下下旨宣召苏少尹即刻进京,当面垂询,以明真相。”

晏时叙摆手:“直接将他给朕提进来。”

“微臣遵旨。”

张司成躬身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