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钢同志怎么说的?”
“他说因着国资目前是最大股东,所以如果那边非要管,我们都得退一步。而吕钢同志找我聊了下,提了个建议,说是由杨家出面去谈,将国资股份接过来一部分,这样杨家就会成为宋氏药业最大股东。”
宋轻雨懂了。
现在改革开放,各种政策都越来越松了,吕钢既然能提出这个建议,证明这就是个可行的计策。
这么做其实是挺好的,不然等药厂成型了,规模越来越大,股份分割越来越复杂,以后国资不愿意撤出或者被别人接下,那可就不好说了。
但问题在于,如果杨家成为最大股东,那话语权就全落在了杨家。
宋轻雨会变得很被动。
也就是稍微想了想,宋轻雨便对着董建华道:
“你告诉吕钢,这几年让他陆陆续续把股份接过来,直到国资全数退出之后,我再和杨家慢慢谈。然后还有......”
她细细说了说自己的计划,董建华一开始还没怎么理解,听着听着,豁然开朗,眉头都松开了。
“好,我明白了。”
宋轻雨再提醒道:
“你自己多笼络点人,以后留着肯定有用。现在你在厂里怎么样,一切都还好?”
董建华也来京市好几年了,早就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
“宋医生放心,吕钢同志尽心尽责,我这边也都一切顺利,现在我在厂里业绩优秀,业务能力也出众,和各个部门的人关系不错,也有自己的班底了。”
“那就好,之前你说要买个院儿,带着春玲他们出去住,现在怎么样了?”
董建华笑笑。
“找是找了,就是这京市的院子是越来越贵了,我和春玲攒了些钱,但还是不够。”
董建华原本已经买了个院子了,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喜欢那四合院。
可是四合院贵得很,他买不起,后来趁着院子价格涨了一点儿,他给卖了,还是没能凑够。
“缺多少?”
董建华想了想,“怎么也还差个万八千,再等几年吧,兴许就能攒够了。”
宋轻雨清楚的很,这房价是不等人攒的。
“我借给你,你去看看合心意的,有就买下来。”
董建华大吃一惊,连连摆手拒绝。
“不行,这可不行,我们一家受了老板不少恩惠,如今日子好,人丁兴旺,连秀梅都有了新的人生,我不能再要这个钱了,这四合院我买不起就不买了,不做那眼高手低的事儿。”
宋轻雨看着时间,见孩子差不多要饿了,也不和董建华废话了。
“既然是受我恩惠,那就安心收着,以后要你出力的时候,把事情办好了,就算是报答我。你很久没有找我支账了,想来你的工资贴补了不少到那些人情往来里吧?人活着就是为了过好日子的,别掰扯了。”
虽说这些年董建华的工资不低,奖金也拿了很多,甚至还有提成。
可是宋轻雨让他笼络人的事儿,还有不少私底下吩咐做的活计,都牵扯了不少人情往来。
这中间的各种开销,肯定是董建华自己贴补了的。
董建华做事尽心尽力,董家一家子帮她把药店做得风生水起的,她得做个大方的老板,让员工看见光明的未来,才会一直这么为她拼命。
再说了,又不是送钱,这是借出去的,还得还回来呢。
董建华第一次听宋轻雨把话说得那么透,一时间也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自己惊讶的神色。
“行,那就谢谢宋医生了!这辈子能遇到宋轻雨这样的贵人,是我们董家的福气!”
“早点去看看院子吧,这四合院只会一年比一年贵,早买早心安。”
送走了董建华,宋轻雨回去继续看看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计划和盘算,还有刚刚和董建华说的话,都跟于风说了。
于风听完,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你上辈子真的就只是个医生吗?”
宋轻雨接过孩子,侧头看着于风。
“为什么这么问?”
“你做事情很是滴水不漏,也很懂得怎么用人,有点像地主。”
宋轻雨白了他一眼,“你会不会夸人啊?”
于风嘿嘿笑,搂着宋轻雨,“这不是夸你有本事呢么?这些你都是哪里学来的?”
“我就爱没事儿看新闻,那些什么厉害的大家族斗争啊,商业纷争和幕后故事啊,哎哟一看一个刺激,就从那儿学来的。”
宋轻雨以前也没什么爱好,主要是没时间也没闲钱去有爱好。
所以她有空的时候,就窝在床上刷刷手机,看看那些惊天大瓜。
看得多了,这些厉害的手段倒是记住了不少,如今用起来,还真挺好用的。
这回轮到于风摸不着头脑了。
还能这样呢?
...
这场调查又持续了一个多月,才算是正式结束了。
刘司令的几个儿子都在部队,因为刘司令自己的一时糊涂,全部受到了牵连。
不过因为曾经的刘老爷子是个正直的老兵,教得几个孙子都很好。
所以凭借着自身实打实做出来的成绩,加上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几个刘家儿子也就最多是受到了降职的惩罚,并且给予处分警告,还得写检讨之类的。
刘司令本人则是被开除党籍,失去一切职务。
因为确实涉及了贪污受贿,他要蹲牢子了。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司令员了。
到底是曾经的高官要员,失去司令称号的老刘被送回到京市的监狱。
因着是好些年的战友了,刘司令犹豫再三后,到底还是去看了看他。
见到彼此,他们都沉默了。
如今的老刘不再穿军装,而是一身囚服,头发花白,满脸沟壑,整个人消沉又落魄。
良久,老刘才对着李司令道:
“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呢。”
李司令给他点了一根烟,自己也抽上了,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紧紧蹙起。
“你真的是脑子抽了。”
老刘吸了好几口烟,才低声回道:
“是啊,我是脑子不清楚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