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腐叶裹着寒意渗入骨髓,李平平攥着车牌碎片的手被划出道道血痕。头顶的直升机螺旋桨声震得耳膜生疼,探照灯的光束如同死神的手指,在林间忽明忽暗地游移。她强迫自己放缓呼吸,却听见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出来吧,李维杰的女儿。”拉韫的声音裹着雾气飘来,手电筒的光晕在树干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李平平浑身僵硬——这位昔日雷厉风行的警督,此刻卸去了所有妆容,眼底只剩破碎的疯狂与决绝。
“你是来抓我的?”李平平喉咙发紧,摸到口袋里的日记本。拉韫却突然扔掉手电筒,月光照亮她泛红的眼眶:“我把追踪器藏在你父亲的绷带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都彭说要活埋你们,我......”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拉韫脸色骤变:“他们炸了进山的路!都彭想毁尸灭迹!”她抓住李平平的手腕,“跟我走!有条密道能到边境,但我们必须在涨水前......”
与此同时,李维杰在悬崖边被逼入绝境。三个持枪的蒙面人步步紧逼,为首者摘下兜帽——竟是都彭的贴身秘书。“李先生,交出日记本和票根,或许能留个全尸。”秘书举起枪,“你以为都彭议员的手段只有这些?当年那场火灾,连消防队都是他的人。”
李维杰后背抵着冰凉的岩壁,突然笑出声来。他扯开衬衫,脖颈的旧疤在月光下宛如燃烧的烙印:“你们知道为什么那女孩能活下来吗?因为我把她藏在了放映机里!”他猛地掏出打火机,身后的背包赫然露出汽油桶的金属边缘,“现在,该算算总账了。”
密道里,李平平和拉韫跌跌撞撞地奔跑。地下水漫过脚踝,腐臭的气味令人作呕。拉韫突然停住脚步,借着手电筒的光,她指着岩壁上的刻痕——那是歪歪扭扭的“救救我”,旁边还有个小女孩的简笔画。
“这是......素察小时候写的。”拉韫声音颤抖,“他被都彭关在这里惩罚......”她的话被剧烈的震动打断,头顶的石块纷纷坠落。李平平拽着她往前冲,日记本从口袋滑落,掉进水洼里,泡开的纸页下,露出一张泛黄的婴儿脚印卡——卡片上的日期,正是1997年火灾发生的前三天。
密道崩塌的轰鸣声中,李平平奋力捞起浸水的日记本。婴儿脚印卡上模糊的字迹在手电光下忽隐忽现,拉韫盯着卡片上的日期,突然瘫坐在地:“这不可能......素察出生的医院记录被篡改过......”她浑身颤抖,终于明白丈夫为何对1997年的火灾讳莫如深——素察,竟是那场火灾中幸存女孩的孩子。
另一边,悬崖边的火光冲天而起。李维杰在爆炸前的瞬间滚下陡坡,汽油燃起的火墙将追兵阻隔。他浑身是伤却死死护着贴身口袋里的U盘——那是他提前备份的都彭犯罪证据。黑暗中,他听见直升机盘旋的轰鸣,却在恍惚间看见二十年前那个女孩的笑脸,与如今李平平的面容重叠。
密道出口,李平平和拉韫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都彭带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封锁了整片区域,他的目光扫过妻子手中的婴儿脚印卡,脸色瞬间惨白:“你居然敢翻这些东西?”
“原来你才是最害怕真相的人。”拉韫站起身,将卡片举向探照灯,“素察知道自己身世后,才会疯狂寻找当年的证据,对不对?他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你......”她的质问被枪声打断,都彭的枪口还在冒烟。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声枪响从山巅传来。都彭的肩膀炸开血花,李维杰握着猎枪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国际刑警的车队。U盘里的证据早已同步到云端,都彭的政治盟友们连夜撇清关系,新闻头条正在直播他贪污、谋杀、纵火的铁证。
三个月后,法庭宣判日。拉韫站在证人席上,展示着素察生前的日记——字里行间满是对父亲的恐惧与恨意。当法官敲下法槌,李平平在旁听席上翻开修复后的日记本,最后一页贴着素察幼年的照片,背面是拉韫的字迹:“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夕阳西下,李维杰父女站在曼谷街头。二十年前的电影院早已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纪念碑,纪念着那场火灾的遇难者。李平平将日记本捐赠给了博物馆,玻璃展柜里,泛黄的纸页与婴儿脚印卡静静诉说着往事。
“结束了。”李维杰揽过女儿的肩膀。远处,拉韫独自走向海边,她将素察的骨灰撒向大海,海风卷起浪花,仿佛带走了所有的恩怨与秘密。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亮起,而那些被深埋的真相,终将在岁月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