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韫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机录音的电流声在死寂的佛塔里格外刺耳。李维杰的手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却在女儿手背轻轻捏了一下——这是电影里从未出现过的默契暗号。
“什么意思?”拉韫的声音像淬了冰,她身后的警员已经悄然按住腰间的配枪。李平平摸向藏在裤腰的日记本,却摸到一手冷汗。就在这时,塔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素察的父亲都彭阔步而入,西装革履的身影与这破败佛塔格格不入。
“够了。”都彭的声音低沉如雷,他扫过妻子紧绷的脸,又看向李维杰父女,“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要再骚扰平民。”拉韫猛地转身,眼底是压抑的崩溃:“你明明知道素察的脾气......”
“回家。”都彭打断她,余光不经意间掠过李平平脚边露出一角的日记本。李平平浑身僵硬——那个瞬间,她分明看到这位政坛新贵的瞳孔剧烈震颤。
当晚,李维杰蹲在院子里擦拭摩托车,头也不抬地开口:“你藏了东西,对吗?”李平平攥着被汗水浸透的日记本从阴影里走出,月光照亮封皮上斑驳的血迹。父亲接过本子的手突然颤抖,借着车灯,李平平看见他脖颈后的旧疤在微微跳动——那是电影里从未出现过的细节。
“1997年,我在曼谷当放映员。”李维杰摩挲着日记本,声音混着发动机的嗡鸣,“那时见过一场火灾,烧死的男人和这日记本上的名字一模一样。”他突然抬头,目光穿透黑暗,“平平,你确定要把这东西交出去?它可能比素察的死更危险。”
深夜,李平平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窗外传来野猫的嘶叫,恍惚间化作素察扭曲的笑声。她摸到枕头下的手机,通讯录里“拉韫”的号码刺得眼睛生疼。电影里这位母亲为了真相不择手段,可现在......她想起佛塔里拉韫发红的眼眶,突然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远处传来警笛声划破夜空。李平平掀开窗帘,看见都彭的黑色轿车停在百米外,车窗降下的刹那,一束冷光直直刺向她的瞳孔。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李平平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电话那头传来拉韫沙哑的喘息,却在警笛声中戛然而止。她望着窗外都彭轿车的冷光,突然意识到自己拨通电话的瞬间,就已成为棋局中最危险的弃子。
李维杰撞开房门时,手电筒的光束正巧扫过李平平苍白的脸。父亲迅速拽过她的手腕,将她拽进后巷:“他们用你的电话定位了!”摩托车引擎轰鸣,李平平却在颠簸中死死攥着口袋里的日记本——那本记录着素察暴行与父亲隐秘往事的薄册,此刻正滚烫得灼人。
与此同时,都彭的轿车缓缓驶入李维杰家的院子。拉韫盯着丈夫冷峻的侧脸,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你早就知道那本日记?”都彭沉默着推开她的手,皮鞋碾碎满地月光,径直走向李平平的房间。抽屉被粗暴拉开的声响传来时,拉韫看见丈夫从夹层里抽出一张泛黄的报纸,1997年曼谷火灾的报道边角,赫然印着“都彭”两个字。
凌晨三点,警局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李平平蜷缩在铁椅上,对面的拉韫卸去了所有妆容,疲惫的面容下藏着近乎偏执的疯狂:“告诉我,你父亲在火灾里做了什么?素察又为什么要抢那本日记?”
“我不知道!”李平平突然尖叫,“我只知道素察想毁掉证据!他把我......”话未说完,审讯室的门被撞开,李维杰浑身是血地闯进来,身后跟着举枪的警员。他径直扑向女儿,用身体挡住黑洞洞的枪口:“所有事都是我做的!1997年我亲眼看见都彭纵火,素察发现了真相,所以......”
“够了!”都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整理着西装,目光扫过李维杰脖颈后的旧疤,“当年的事,该做个了断了。”他抬手示意警员退下,从公文包掏出一叠照片——照片里,年轻的李维杰正抱着昏迷的女孩冲出火场,而火场边站着西装革履的都彭。
李平平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父亲脖颈的伤疤不仅是火灾的印记,更是二十年前就注定的宿命。而此刻,佛塔里未说完的暗潮,正在这个深夜化作汹涌的真相,将所有人卷入万劫不复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