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此刻锐利如刀,精准地朝范池看过来。
目光冰冷如腊月寒霜,带着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
这眼神太过逼人,能让人瞬间感到许靖央执掌生死的锐意。
沈明彩和范池显然都没料到许靖央会忽然回头。
范池脸上的猥琐笑容瞬间僵住,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随后,他连忙看向一旁的梅树,掩饰自己的几分慌乱。
许靖央什么也没说,只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在沈明彩和那男子之间缓缓扫过。
梅香依旧浮动,四周的谈笑声却仿佛远去了。
一片红梅花瓣悠悠飘落,停在许靖央肩头。
这时,许靖央才缓缓转身,带着妹妹离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梅树深处,沈明彩才长长舒了口气。
范池更是擦了擦额角的汗,心有余悸地对沈明彩压低声音说:“这昭武王,也太吓人了。”
沈明彩强作镇定,回头狠狠瞪了范池一眼。
“没用的东西!怕什么?她难道还能当众给你杀了!”
范池却有些害怕:“她万一动手呢?昭武王的武功,那可是天下第一啊,她要是动手,只怕我活不成了,表妹,你得确保万无一失。”
他伸出手想拉住沈明彩,沈明彩想起他有花柳病,急忙避开身子。
“你给我注意点!”她低声呵斥,面容紧绷。
那嫌弃的眼神,让范池心里微怒。
她让自己做这种事,还好意思发脾气?
想到勇信侯的地位,范池压下心中的怒意。
沈明彩缓了缓语气,说:“今日的事,对你只有好处,一旦许靖姿失身给你,昭武王若是敢动手,那我就把事情闹大。”
“许家为了保全名声,肯定是会息事宁人,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
另外一边。
许靖央和许靖姿已经走到了一处池塘上的玉带桥上。
许靖姿不满地道:“贤妃娘娘怎么会重用沈明彩来帮她举办宴会?这个人,一旦得了势,肯定会欺负人。”
许靖央却沉吟说:“有些奇怪。”
“怎么了阿姐?”
“她身边那个男子,有些奇怪,今日能来参加宴会的,应当都是京中身份地位相当的人,此人我却觉得眼生。”
许靖姿没当回事,只道:“或许是哪家新贵,亦或是旧门阀,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权贵纨绔了。”
随便一颗石头砸下去,说不定都能砸中两个伯侯呢。
说着,许靖姿眼神随意一扫。
看见不远处,萧贺夜和景王一块过来了,身边还跟着一群人。
她顿时紧张起来:“阿姐,景王殿下过来了。”
许靖央扭头看去。
萧贺夜走在最前,玄色蟒袍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
冬日薄阳落在他肩头,金线绣的云纹流转着暗芒。
眉眼深邃冷峻,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压。
所经之处,宾客纷纷避让行礼,他却目不斜视,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寒潭,精准地锁在许靖央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许靖央率先移开目光,面色如常。
萧贺夜带着景王直接上了桥,其余人在附近候着。
他走近两步,看向许靖央道:“怎么没有拿暖炉?”
许靖央语气很是寻常:“不太冷。”
话音落下,萧贺夜回头吩咐白鹤去取暖炉来。
萧贺夜在她跟前,语气带着几分哄人的意思。
“之前佟老太医不是说过?你的身子不能受冻,会引发旧伤,梅宴冷,你听本王一次。”
许靖央倒是有些不自然了。
上次萧贺夜离开郡主府以后,两个人各自忙碌,现在相见,她总有种淡淡的尴尬。
“好,多谢王爷。”她说。
许靖姿在旁边眨了眨眼:“都要成婚了,阿姐怎么跟姐夫还是这么客气?”
许靖央连忙看向她:“三妹!”
还没成婚,她就喊得这么顺口。
萧贺夜一笑,这才看向许靖姿。
“三妹的耳坠好眼熟。”
许靖央惊讶地看了萧贺夜一眼。
他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了。
提到耳坠,许靖姿立刻低下头,耳根红红。
她本就皮肤白皙,眼下耳坠随着动作,在白嫩的脸颊边晃动。
景王对萧贺夜道:“二哥好眼力,这玉是多年前父皇赏给我们的年礼,上次承蒙许三姑娘送樱桃,这是我的还礼。”
许靖姿耳根更红了。
萧贺夜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站在许靖央身边,隔开了她和许靖姿。
“让我九弟跟你妹妹单独相处片刻?嗯?”他低声问许靖央。
那边,景王已经从善如流地上前,跟许靖姿攀谈起来。
想起确实要给两个人制造机会,许靖央点点头。
萧贺夜顿时伸出手:“本王牵着你下桥,以免积雪地方湿滑。”
“不必,我身形很稳。”她说着,利落走下玉带桥,萧贺夜立即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