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谷!
道爷与灵尘于桃花祖树下相对而坐,面前纵横十九道,布满大半黑白,俨然已经到了收官之态... ...
桃嫣娘娘悄然现身一旁,先是瞧了眼云淡风轻的灵尘,继而扫了眼棋盘,不由抿唇浅笑,
“这一局,倒是真人赢了,二郎这孩子倒是心性坚韧,便是有那奇异功法作怪,也能把持本心!”
道爷这般臭棋篓子,虽然行棋艰难,苦苦支撑,可面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缓缓落下手中黑子,淡淡道:
“小时候土坑里刨食儿,好多次险些饿死,方才长大不愁吃食,却是眼瞧着邻里至亲惨死身前!”
“吊着一口,走了三十余里,来到药仙堂,凭着心头那股恨,方才挺过来!”
“无论是烽雷堡前迎战蜀山剑宗的山海剑仙,还是在青州遭到荆南山的截杀,这孩子从未向我等求救... ...”
随即抬目望去,煞有深意道:
“另外,佛门的护法明王,对这孩子也甚是喜爱... ...”
待道爷提到佛门之时,只见桃嫣娘娘双眸不由闪过一丝莫名!
灵尘望着面前不过两子,便可屠龙的局面,却是随手投出棋子,
“既然如此,我这...我们做前辈的自要助他一臂之力... ...”
稍时!
灵尘盘膝垂坐丹炉一侧,双目流光闪现,随即手掐法诀,骤然一挥!
待见一抹橙黄之焰,将丹炉瞬息包裹!
可瞧着其威势,灵尘不由面露苦笑!
道爷见此情景,自是知晓此间缘由,继而手掐剑诀,指尖瞬息浮现一抹紫青烈焰!
灵尘见状,立刻摇头,
“真人不可,你这雷火之气过于霸道,不适炼丹!”
道爷闻言,亦是露出一丝苦色!
随即二人不约而同望向桃嫣娘娘!
后者得意的白了眼灵尘,继而娇哼一声!
瞬息间,灵尘眉心浮现一朵桃花印记,继而轻叹一声,手中法诀再次一抖!
只见橙黄之焰的势头,骤然迅猛三分... ...
桃枝筋骨,血肉神魂!
纵然完美契合,可一身惊天修为,却是十不存一!
不过是长留之中,内息化形的离火术法,如今施展起来,已然是异常吃力... ...
“鬼明子,三粒!”
“幻神果,一枚!”
“返魂草,两株!”
“... ...”
随着灵尘口中不断的言语,道爷则是不停向丹炉投送天材地宝!
炼丹一道,本不是招摇山的擅长,道爷自是不能糟蹋这些只存在古籍中的圣品!
随即便权当炼丹小童,辅助着这位老冤家... ...
——
王城!
夜半时分,谢怀瑾面带笑意走出怡香小舍,听着其后的嘲弄言语,不过踉跄挥手一二!
待转过街角之时,涨红的面色与目中酣畅陡然消散!
深吸一口夜空清冷的空气,方才无奈摇头!
此次来到王城,刻意寻了处偏僻肃静之所,以求在春闱之时一鸣惊人!
可周晏这个妙人的勾连之下,却是结识了诸多同年学子,甚至一些已经身处翰林的清流!
世人所言的勾栏瓦舍,寻欢之所,在这一众读书人口中却是风雅之地!
几盏清冽过后,香软入怀,睁着醉眼,却是能听到诸多朝中不可与外人道的真言!
谢怀瑾自是知晓大夏积弊,可在几名抄写卷宗的清流耳中,听到那些不是辛密的辛密,亦是心头一悸!
王朝之属,若是中兴不起,便会迅速瓦解!
此番绝不是以人力能改变... ...
上次浩劫之前,大皇子倒是展现了一时气象,可却是昙花一现!
而此后传位所带来的隐患,却是庙堂之上讳莫如深,闭口不谈!
谢怀瑾思量之时,目光不由让前方火光下的蒸腾所吸引,
“三叔,我们吃碗馄饨在回去吧!”
捧剑扈从含笑颔首,守在少主人背后半夜,如今腹中倒是饥渴!
河鲜汤底,冬笋猪肉的馅料,于酒后倒是可口的暖腹吃食!
一人两碗,便是汤水亦是不剩分毫!
摊主于围裙之上抹了抹手,接过一粒散碎银两后,面上的疲惫之色,立刻一扫而空!
谢怀瑾方想起身之际,嘴角猛然流出一丝笑意,
“掌柜的,再煮上一碗,我娘子还未吃呢!”
摊主闻言,连连点头,转身拉动风匣,十余枚薄皮大馅继而投入沸水之中!
“哼...去多了烟花柳巷,倒是油嘴滑舌... ...”
随着娇哼之声,一袭朱红悄然做到谢怀瑾对面!
“油嘴滑舌?”
“娘子可是妄言了,这些还未品鉴,如何能下此结论?”
顾南熙被这一声娘子叫的俏面羞红,听着其无赖一般的挑逗,继而一阵羞臊!
随手将无常剑放在桌案,便欲起身离去!
可下一瞬,便让谢怀瑾拉住手臂,继而探身低声道:
“娘子哪里去?”
“夜黑风高,怕不是走丢了?”
“这些时日,可是为夫想念的紧呢... ...”
顾南熙听着郎君情话,面色稍缓,可口鼻嗅着其身上浓郁的胭脂气,不由心中一恼,猛的提起粉拳重重捶在其胸膛!
伴着一缕内息的加持,捶的谢怀瑾胸口一闷,不由退后两步,苦笑不已!
“哟,这便是大娘子了吧,公子真是好福气呐!”
“瞧公子打扮,应是参加春闱的文曲星吧,这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可是人间了不得的大喜事啊!”
“公子有此兆头,一定能游街夸官,名列及第... ...”
摊主甚是及时的吹捧,顿时惹来二人目光!
“老伯...老伯莫要听他胡言,我们... ...”
未等顾南熙解释完!
老汉方想手中热腾腾的馄沌,
“哎...老汉摆这混饨摊都快三十年了,啥子人没见过,便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大夏白衣,不时也来吃上一碗呢!”
“二十年前,这位大夏白衣也曾与一女子来吃呢,可...可后来便只有他一个人了!”
顾南熙闻言,心头一怔,自是明白老汉的言语,虽然心头还有三分怨气,却还是任由谢怀瑾将自己来回座位!
舀起一枚滚热馄饨,轻吹一二,缓缓送到佳人唇边,几经闪躲后,还是张口吃下!
“老伯,白依紫当真如传说中那般风流么?”
提到大夏白衣,身为女子的顾南熙自是不能免俗,侧头问询道!
老汉闻言,眨了眨眼,一边捏着馄饨,一边缓缓道:
“风流?”
“他哪里风流啊?”
“二十年,他只带过一名女子,来过老汉这里... ...”
三言两语,瞬时打破顾南熙的固有印象,正值思量时,第二颗混沌已然送到唇边!
回想着老汉方才一番言语,心头多日相思的无理怨气,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望着身前朝思暮想的郎君,眸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
片刻后,一对璧人携手离去!
捧剑扈从悄然来到老汉身旁,咧嘴一笑,自怀中摸出两枚银锭,微微颔首!
老汉毫不扭捏,径直揣入怀中,面带微笑,微微欠身!
方要离去的捧剑扈从,舔舐下唇边,猛的回身,
“这风流剑,当真如此?”
老汉闻言,苦笑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