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软香间,一枕清悠昼睡甜... ...
汤池之内,晨夕持着一柄玉梳为少年打理垂落灰白,猛然瞧见数根通体幽黑,散发莹光的发丝!
继而欣喜道:“公子,黑发...黑发... ...”
自少年在范念卿获取一丝纯阴真元,气海丹田中的金光气旋,便更加凝实一分,修复衰败体魄的速度,亦是随着加快一筹!
而体内一百零八枚蚀骨钉,也在多日勤勉的修炼下与周身血肉融为一体!
如此一来,肉身崩坏的隐患,也在此时终于消除!
只要如以往一般,内吸大妖之力,外服药石,不出冬日便可真正痊愈... ...
伴着银铃般的欣喜之声,素心举着托盘款款而来,
“你呀,光顾着的你银钱,才发现?”
晨夕前些时日便是知晓的,只不过当时少年也只是发根之处有着少许墨色,可今天这可是整根的乌黑,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听着自家姊姊的数落,便只是努努嘴,也不敢言语,只是瞪着一双杏眸可怜兮兮的瞧着少年!
二郎见状,揉了揉前者小巧的下额,亦是咧咧嘴,顿时将其逗弄的嬉笑!
待身后脚步渐近,侧头瞧看,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素心头插一枚青玉发簪,周身一袭素白丝纱,腰间不过一枚白玉扣子相连,白皙赤足踩在四周落水,不时溅起点点水珠!
佳人瞧着少年眸子迸射的炙热,抿唇浅笑,俯身抬手指着两枚玉瓶,娇声道:“公子,今日先用哪一支!”
二郎瞧着那两瓶,温老为其刻意炼制的药散,便有种欲哭无泪之感!
能忍受痛楚,并不代表欢喜痛楚!
此时望着两支玉瓶,身子仿佛处在炙热与刺骨之中,苦笑之余,抬头瞧着丝纱之内的白皙,捉住素心无骨小手拉入汤池,
“先用这一支... ...”
汤池浸泡丝纱,若隐若现之下,更添三分旖旎!
久日侍候少年左右的素心,自是知晓那两种药散的滋味,甚至还亲自在少年吸收药力时,将手探入池中!
炙热如烹油,刺骨若坚冰!
不过坚持数息,便抽回手掌!
少年一身修为,当真是羡慕不来的,便是这番苦楚,便可让绝大数武者望而却步!
百姓家中,孩童但凡吃汤药,自是先含上一枚糖球!
随着少年目光滑落,素心俏皮眨下杏眸,小舌轻舐朱唇,缓缓俯入汤池之内!
晨夕见此,掩面偷笑,继而拾起玉梳,可一只作乱大手已经扶在腰肢之上... ...
——
外城永兴坊,槐柳巷!
自秋日张大兴的浑家,便私下将院子两旁的宅子买了下来!
未有过多修缮,不过是将三处打通,特别修了处自家官人习武的宽敞之所!
静等着其冬日还家,与一番惊喜,可迎来的却是罕见的怒斥!
虽然未有污言秽语的谩骂,可十年相濡以沫的二人,却是惹来妇人独自落泪!
直到数日后,张大兴喝的烂醉如泥,抱着妇人痛哭不已,
“他们...他们...都战死了,再也...再也没人与我饮酒了... ...”
深秋之时,虞水之畔的数场恶战,虽然算是大捷,可边军之中,亦是死伤颇重,此中便有张大兴在十年前的诸多袍泽!
苟富贵,莫相忘... ...
北地汉子如何能忘却,生死相依的众多袍泽!
本想着待冬日在都护府中运作一二,将以往弟兄调入其麾下!
然而,天不随人愿,方才帮助清溪庄剿灭马匪,竖日便前往司户之处,可迎来的却是一份冗长的战死名册!
曹贵儿!
李北屠!
赵大薪!
... ...
十年征戍两茫茫,明月下,旧营荒... ...
只差那么一步,这位从六品的都尉,便可与众袍泽同富贵!
他好恨,恨自己为何要等待这个秋日,为何要思量周全,为何... ...
翌日!
张大兴略带扭捏将一摞银票交在妇人手中,可转而却迎来一阵挖苦,
“奴家可不敢要官人的银钱,要是买错物件,这回怕是得挨上一顿鞭子了!”
“您那,寻个媒婆再讨一房吧,我们娘仨便回城外庄子,也不碍都尉大人的眼!”
张大兴闻言,掂了掂手中都护府的赏赐,轻咳一声,
“前儿,二郎还差人送信寻我喝花酒呢,让我谢绝了,你要不收着,那我便用这赏赐去牙行买个清倌人回来!”
妇人闻言,顿时绣眉一挑,嗓音立刻拔高,一把夺过其手中银票,
“你敢?”
“还...还清倌人,你真敢弄回家,我娘仨便服药死在你面前!”
张大兴瞧着炸毛的妇人,连忙将其揽在怀中,后者几经挣扎,挣脱不开,便也听着认知!
“玩笑而已,咋还当真了呢!”
言罢,便将大手按在妇人丰腴肥硕之地,继而附耳低声道:“清倌人,哪有自家婆娘来的贴心!”
妇人听着北地汉子口中罕见的情话,侧头白了其一眼,继而点数着手中银钱!
数息后,双目满是讶色,继而转头瞧去!
张大兴面露笑意,一拍胸脯,傲然道:“你官人现在可是从六品的果敢都尉,更有前几日四千马匪头颅的功劳,这些自是不为过的!”
妇人闻言,娇哼一声,连忙将银钱塞入怀中!
张大兴话锋一转,讪笑道:“那个...那个我还有件事与娘子商量!”
妇人好似未卜先知一般,抬手戳了前者脑门,
“今儿早,我便让王妈去采买被褥炭火了,便是木棉也让绸缎铺送来四匹!”
夫妻十载,如何不知官人心意!
张大兴闻言,面露喜色,抱拳嬉笑道:“娘子大义啊!”
望北城南郊的庄子,便有两名战死袍泽的遗孤,其更是家中独苗!
虽然一家老弱有都护府的抚恤,可少了青壮的家门,自是难以为继,过活艰难!
若接到望北城中,有着张大兴的庇护,自是一番造化!
正值此时!
一道爽朗声音自门外传来,
“婶子,开门啊,我来寻张都尉喝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