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令全场骇然的一幕出现了。
那漫天垂落,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光,竟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百川洪流,不受控制地朝着韩叶疯狂涌去!
这些被亚瑟看作神圣源头的力量,此刻,正被韩叶当成最精纯的养料,毫无顾忌地吞噬、炼化!
“不!这不可能!”
亚瑟彻底变了颜色,他脸上第一次流露出近似恐惧的神情。
他能清楚地察觉,自己与信奉的那个“神”之间的牵连,正被一股无法抗衡的力道,硬生生给扯断!
“吼!”
亚瑟发出一声怒吼,他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大口混杂着金色光辉的精血。
他放弃了攻击,任由那精血在身前的银色铠甲上,飞快地勾勒出一个无比复杂、充满了神圣与禁忌气息的血色符号!
他竟在进行某种古老的召唤仪式!
随着那符号彻底成型的瞬间,天空之上,风云都变了颜色!
厚重的云层被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一道难以描述的巨大光影,从那豁口之后,隐隐约约地显现,投下了一道俯瞰众生的影子!
亚瑟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神啊!请降下您的怒火!惩罚这些无知的人们啊!!!”
亚瑟的血祭起了作用,云层豁口投下的光影飞速凝实,一个庞然大物缓缓降临,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
三对羽翼在祂背后铺开,每一片羽毛都流淌着圣洁的光。祂的面容笼罩在光辉中,看不真切,手中却握着一柄燃烧着金色烈焰的巨剑。
一股远比亚瑟先前弄出的圣光领域强上十倍的气息,如山崩一般压向整个昆仑山谷!
修为稍差的修士,神魂都开始打颤,腿肚子发软,当场就想跪下去。
石室中,天衍真人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也头一次显出几分郑重。
“能逼我召唤‘守护天使’的投影,你——死也值了!”擂台上,亚瑟面如金纸,声音却因一种近乎疯魔的狂热而拔高,“在神之使者面前,一切异端,都将被碾碎!一切无端的灾祸,都会被摧毁!!”
“你们都将会死去!”
“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
“看着吧!”
“来自于神明的裁决!!!
话音刚落,他眼中的神采飞速黯淡,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软塌塌地,竟是将自身彻底献祭给了降临的“天使”。
那巨大的天使投影,微微垂首,两道如有实质的光束落在了韩叶身上。
韩叶打量着那不可一世的“天使投影”,竟是轻轻嗤笑了一声。
这等残缺的能量聚合体,连一缕像样的分魂都算不上,也敢自称天使?在他前世横行仙界的漫长岁月里,这种货色,给他拉车都嫌掉价。
天使投影似乎被韩叶的态度所激怒,祂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火焰之剑。
一剑斩落!
动作瞧着不快,却引动周遭气机,剑势沉凝如山岳压顶。金色的火焰剑光撕裂长空,带着一股要将万物都焚烧殆尽的恐怖威能,直奔韩叶。
这一剑,让昆仑外围的护山大阵都光芒乱闪,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台下众人,无不屏息,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面对这仿佛能劈开天地的一剑,韩叶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甚至收起了指尖的寸芒剑,只是简简单单抬起右手,握指成拳,朝着那道毁天灭地的剑光,迎了上去。
他的拳头上,没有任何花哨的光影,没有真元爆裂的声响,只有一层凝实的金色光泽附着其上,那是《太虚经》将肉身锤炼到极致后,返璞归真的力量显化。
在无数道或惊或惧,或是不解的注视下,拳与剑,轰然对撞!
没有预料中的巨响。
一切都好似慢了下来。
那柄燃烧着熊熊圣焰,威势无匹的火焰之剑,在碰触到韩叶拳锋的刹那,竟应声寸寸断裂,悄无声息地化作漫天飞舞的金色光点。
韩叶的拳头,没有任何停顿,一往无前!
一拳,径直打穿了那庞大天使投影的胸膛!
“吼——”
天使投影发出一声尖啸,其中满是难以置信,庞大的身躯上裂纹遍布。
下一瞬,轰然爆开!
漫天圣光,消散无踪。
“噗!”
亚瑟本人,被那恐怖的反噬之力狠狠震飞。他身上的银亮铠甲,寸寸碎裂,化为废铁。人在半空,便已七窍流血,最后如同一滩烂泥般,重重砸在擂台边缘,眼看是活不成了。
他的信仰,他的神明,他最后的依仗,就这么被对方,用最简单,最粗暴,最让人无话可说的方式,一拳打没了。
“不……不可能……神的力量……怎么会……”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亚瑟瘫在地上,望着那个缓缓收回拳头的身影,先前那股狂热与虔诚早已不见,只剩下信仰崩塌后的空洞与茫然。
韩叶缓步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这个已经废掉的对手。
他没兴趣同他多言,手掌直接按在了亚瑟的头顶。
片刻后,他收回手,指尖随意一弹,一股劲力便将亚瑟体内残存的那点圣力搅得粉碎,彻底断了他再修行的可能。
全场,一片死寂。
直到那裁判手脚发软,好不容易才爬上擂台,看着眼前这片狼藉,又看了看那个连衣角都未曾凌乱的身影,才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嗓音高声宣布:
“本届十宗大比,魁首——”
“华夏,韩叶!”
短暂的沉寂之后,华夏修士的阵营中,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骤然爆开,震得整个昆仑山谷嗡嗡作响,顶上的云层都被冲散了不少!
就在全场为这惊世骇俗的战果而陷入狂喜之时,石室中,天衍真人的声音,却沉了几分,直接在韩叶的脑海中响起。
“徒儿,干得漂亮。”
“不过,方才你打爆那天使投影的一瞬间,我宗门那三位师叔里,有两个老家伙的气息乱了,显然是心神大震。”
“但还有一个,从头到尾,气息都稳得很,藏得那叫一个深,连为师都瞧不出半点端倪。”
“真正的内鬼,怕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