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伯爷，没有！此潭水极深极冷，下面一团漆黑，目不能视物，卑职只下潜不到十丈，就只能快速上浮”
“原来如此”
陈牧如有所思的点点头，他自从有了内力后，就不断尝试，试过全凭内息运转的话，他可以做到半个时辰不用呼吸。若有人有相应的功法，哪怕内力不如他，是否也能在这水潭之中，坚持许久？
他是对江湖功法一知半解，可现场有人懂呀。
“邓千户，如果有人有专门的功法，是否能在此水潭中禀息一个时辰甚至更久？”
邓雄闻言沉思片刻，没敢把话说死：“伯爷，以我的武功，大概能禀息半柱香的时间，不过我没有相应的功法，对此并不知晓”
陈牧闻言眉头一皱，刚想说话，没想到邓雄话音未落，蒋钊就斩钉截铁的接话道：“伯爷，可以”
“嗯？说说！”
蒋钊微微躬身，抱拳道：“伯爷，卑职从小水边长大，曾见一船伯只靠一个不大的气囊，便下水捞掉落的铜钱，半个时辰才浮出水面。按其所说便是家传的手艺，试想一个不会武功的船伯都能如此，一旦有秘籍修行，一个时辰甚至更久，当不在话下”
陈牧眼前一亮，有枣没枣，必须打他三杆子！
“蒋钊，若给你备下气囊，再怀抱大石，可敢继续下潜？”
蒋钊将身子一拔，不顾那边邓雄拼命使眼色，斩钉截铁道：“敢！伯爷有命，卑职刀山火海，也敢闯一闯！”
陈牧心中大喜，真是个好孩子！
“好气魄！邓千户，再寻几位水性好的兄弟一起下水，互相有个照应。”
其实按年岁，蒋钊比他还大了一岁，倒他嘴里成孩子了。
可谁让他是伯爷呢。
邓雄偷偷狠狠瞪了蒋钊一眼，还是很快又寻了三个人。
四个人齐齐将浑身上下脱的精光，只余下腰间一条腰带用以拴刀，往那一站迎风飘扬，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陈牧抱拳道：“几位兄弟下水务必小心，若有不妥，立刻上浮，宁可走脱了贼人，你们也不可出事！”
蒋钊几人对视一眼，齐声道：“伯爷放心”
说罢，四人叼住水囊临时改的气囊，怀抱大石，纵身跃入深潭。
潭中水波当阳一瞬，四人身影再也消失不见。
陈牧和邓雄等几个千户带着在水潭边静静守候，眼也不眨的盯着那水波不动的潭水，片刻后，邓雄看向陈牧，轻声道：
“伯爷，说起来这蒋钊与您还有些渊源呢”
陈牧微楞，讶然道：“渊源？从何而来？”
邓雄叹道：“他父亲是大同兵备道蒋好古，叛乱平定后陛下重赏为国捐躯的官员，蒋家长子蒋重是个举人，一心苦读准备科举。蒋钊是老二，读书不成，倒是机缘学了些武艺，便以忠臣之后的身份，进了锦衣卫。”
陈牧闻言恍然大悟，他剿灭二王，非但帮蒋好古报了仇，还将其名记入忠烈碑，这算是恩情呀。
怪不得这小伙子看的目光这么热切，原来根源在这呢。
“原来是忠臣之后，怪不得如此英勇，颇有其父之风啊”
知道了缘由，他不由得暗暗后悔，这人当收为心腹才是，怎么能就这么卖出去呢！
然而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焦急的等待水下的结果。
人在急切的时候，就觉得这时间过的特别特别慢，实际上也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牧就急的都快转圈拉磨了，
“要不再派人下去看看？”
事就这么巧，也就陈牧刚动了这个念头的时候，潭水一阵晃动，很快便从下面钻出几颗脑袋，露出水面不住的大口呼气的同时，也对着岸上的众人齐齐摇头。
陈牧双目一凝，仔细数了好几遍，三个脑袋！
“潭水太冷，你们快上来，蒋钊呢？”
一人抹了把脸道：“还在下面呢”
陈牧气的一跺脚，心道：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作死，人都上来了，你逞什么能！
这三人上来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水面还是没动静，陈牧脑门上就见了汗了。
要是不知道蒋钊身份，区区一个锦衣卫，死也就死了。
可知道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不行，邓千户，再派人下水，不能把蒋钊一个人扔下，我陈牧在战场上还没抛弃过弟兄”
陈牧话音刚落，那边水潭便一阵摇晃，紧接着从里面便窜出个脑袋，正是蒋钊！
陈牧一看大喜，高呼：“快上来！”
蒋钊张着大嘴喘着粗气，一边拼命往外划一边高呼：“我把他捅了一刀，贼人上来了！”
其实不用他说，众人也看清了，原本平静的水潭中间不住翻滚，此刻如沸腾了一般。
“小心！”
邓雄飞身而起，一把拉起蒋钊，双脚轻点水面瞬间暴退。
与此同时，一道雪亮的剑光从潭底激射而出，擦着就蒋钊脚边削过，要不是邓雄，蒋钊非被砍成两段不可。
“哗啦”一声，水面如炸雷般爆裂开来，从水面下窜出一道人影，身形似电闪一般，径直杀向陈牧。
“狗贼，拿命来！”
陈牧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身子纹丝不动，宛如吓傻了一般。
剑晨见此心中大喜，身形凭空竟又凌厉了几分。
“宰了他，也算给莺儿个交待了”
柳莺儿请他救李萱儿，不想刚一出京就被缠住，别说救人，连自身都难保。
等知道了陈牧来到很难，他就知道那可怜的女子必然已是香消玉殒！
他是见过李萱儿的，哪怕已经对柳莺儿难以自拔，也对李萱儿满满的都是怜惜，加之知晓柳莺儿对陈牧的态度，这才不顾一切刺杀陈牧，没想到竟然落入陷阱之中。
本来想着仗着从小修炼的闭气口诀躲入寒潭，可谁想到那小小的锦衣卫竟然能摸进来，还好巧不巧的摸到了藏在悬崖缝隙中的他身上，硬生生的给他一刀。
现在宗门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自己身受重伤在难逃脱，若能杀了陈牧，也算够本了。
然而，他第一次跟陈牧打交道，不知道这位，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