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被动挨打,而是发出一声清叱,主动发起了进攻!暗红色的爪影铺天盖地,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与x的僵尸利爪悍然对撞!
“锵!锵!锵!锵!”
这一次,碰撞发出的不再是沉闷的轰鸣,而是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暗红与漆黑的力量疯狂交织、湮灭、侵蚀。完颜无泪凭借狼魔契约带来的爆发性力量,竟一时间与完全被命运操控的x战成了平手,甚至那霸道诡异的狼魔之力,还在不断侵蚀、消磨着x周身的护体煞气!
然而,被“命运”直接操控的x,其战斗本能已经被提升到了一个非人的极致。他没有任何情感干扰,没有任何痛觉恐惧,就像一台最完美的杀戮机器。在完颜无泪一轮疾风骤雨般的攻击间隙,他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个微小的破绽——
一记毫无花哨,却凝聚了全身僵尸煞气的重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砸在了完颜无泪毫无防护的腹部!
“咳啊——!”
完颜无泪的瞳孔骤然收缩,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狂喷而出。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这一拳震碎了,剧痛瞬间剥夺了她所有的力气。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根支撑着厂房的、粗大冰冷的水泥柱上。
“轰隆!”水泥柱表面被撞出蛛网般的裂痕,簌簌落下粉尘。
完颜无泪沿着柱子滑落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咳出。魂契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开始疯狂吞噬她本已濒临枯竭的生命力,腹部的重伤更是雪上加霜。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畔嗡嗡作响,世界仿佛正在离她远去。
模糊的视野中,她看到x,迈着稳定而冰冷的步伐,一步步向她逼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如同深渊,只有那只抬起的手上,正在凝聚着令人灵魂颤栗的、纯粹的毁灭性能量。那是终结的一击,足以将她的肉体和灵魂一同彻底湮灭。
完颜无泪看着这张曾让她魂牵梦绕的脸庞,看着那凝聚着死亡光芒的手,忽然,她笑了。那笑容,凄美得如同在暴风雨中绽放最后光华的花朵,带着释然,带着无尽的眷恋,也带着一丝解脱。
她放弃了。不是放弃希望,而是放弃了用伤害他的方式去拯救他。
她主动散去了周身那凶戾的暗红色狼魔能量,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防御,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将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意,凝聚在目光中,投向他。
“x……”她的声音变得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如同情人间最亲昵的呢喃,穿透了死亡的阴影,直接敲击在灵魂之上,“如果我的死,能让你摆脱命运……那我心甘情愿。”
说完,在那毁灭性能量即将喷薄而出的前一刻,她不仅没有试图躲闪,反而用尽残存的、微不足道的力气,主动向前一扑,将自己的胸膛,精准地、义无反顾地迎向了那只死亡之手!
“记住……我爱你……永远……”
“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在这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格外刺耳。
x那凝聚了全身僵尸煞气的手,毫无阻碍地、彻底地刺穿了完颜无泪单薄的胸膛。掌心,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颗仍在微微跳动、却即将永远停止的心脏的触感。
温热的、带着生命最后温度的鲜血,如同盛开的红梅,喷溅而出,染红了x冰冷的脸庞,也染红了他空洞的瞳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炽热的、属于爱人的鲜血,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掌心传来的、那颗为他而跳动的心脏最后的震颤,如同最沉重的战鼓;耳边萦绕的、那一声用灵魂呐喊出的“我爱你”,如同开天辟地的惊雷!
三者合一,化作一股无法形容、无法阻挡的洪流,以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狠狠冲向了“命运”设置在x灵魂深处的、最坚固的壁垒!
“咔嚓——”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
x那空洞如同死水般的眼神,猛地发生了剧烈的震颤!冰封的湖面被砸开巨大的裂缝,被强行压制、几乎磨灭的自我意识,如同沉睡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无……无泪……?”
一个沙哑的、干涩的、仿佛穿越了无尽荒芜才终于回归的、属于他自己的声音,从x的喉咙里,无比艰难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挤了出来。
他眼中的空洞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巨大的、无法置信的恐慌与绝望!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完全没入完颜无泪胸膛的手臂,看着那汹涌而出的、刺目的鲜红,看着怀中爱人那迅速失去血色、却带着满足微笑的脸庞……
“啊……啊啊啊——!!!”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崩溃嘶吼,从x的胸腔最深处爆发出来!这吼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悔恨、愤怒与绝望,甚至盖过了远处神魔交战的轰鸣,震动了整片废墟,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
他猛地抽出手臂,不顾那喷涌的鲜血,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抱住完颜无泪如同风中残烛般柔软下去的身体,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不……不……不!无泪!无泪!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他疯狂地呼唤着,试图用手捂住那不断涌出鲜血的恐怖伤口,但那生命的热流,却固执地从他指缝间流逝,带走她最后的温度。
完颜无泪躺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恢复了清明的、充满了无尽痛楚的眼神,她那苍白的、沾满血迹的脸上,绽放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为绚烂、最为满足的笑容。那笑容,纯净得如同初见。
她用尽这具身体最后的一丝气力,极其缓慢地抬起沉重的手臂,指尖颤抖着,轻轻抚摸上他沾满血与泪的脸颊。
“你……回来了……真好……”
话语轻如梦呓,却蕴含着她所有的爱与眷恋。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手,终于失去了所有支撑,无力地、软软地垂落下去。那双曾倒映着星辰与爱意的眼眸,缓缓闭上,再无生息…
“不——!!!!”
x彻底崩溃了,他将爱人冰冷的身躯紧紧搂在怀中,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哀嚎。泪水混合着她的鲜血,在他脸上纵横交错…他再一次,亲手杀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只不过这一次,x用自己的手,穿透了那个可以为了他付出灵魂的爱人的心脏!尽管是在被命运操控之下做的,但这依旧无法改变是他亲手杀了她的事实…这就像是最恶毒的诅咒一般,它将伴随着x的余生,直至永恒……
远处战斗仍在继续…然而在这片冰冷破败的废墟之中,对于x而言,他的世界,已经在完颜无泪胸口鲜血涌出的那一刻,彻底崩塌、毁灭了。
完颜无泪用她的灵魂和生命,换回了x的清醒与自由,但这自由之路,却是由她的尸骨铺就…尽头却是无边无际、永无止境的悔恨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