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蟠得知王家家主求见,对蜀王妃道:“蔓娘,现如今陛下要拿几个世家开刀,王家虽是我母族,但并无恩情,我也不想因王家而恶了陛下。”
“妾想去江南看看,王爷不如陪妾去看看?”蜀王妃也知李蟠的为难,就提出了离开京里。
李蟠道:“那我给陛下上个折子,将王位传下,我身无差使,才能一身轻的陪你游遍五湖四海。”
“好。”蜀王妃点点头。
因为,作为藩王没得到圣旨是无法离开属地的,所以李蟠才会想着将王位传给世子,自己才能带着妻子去游历天下。
王家家主在门外等了许久,蜀王让世子接见,自己则带着蜀王妃去了宫里,向皇帝请旨,向太后辞行。
小菊与小梅得知此事后,小梅叹道:“倒是没想到,李家还真出了个痴心人,蜀王与蜀王妃夫妻二十载,除了成亲前蜀王有过侍妾通房,成亲后他身边干干净净,真与蜀王妃做到了一心一意一双人了,真是难得。”
小菊道:“蜀王妃能让蜀王倾心于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显然是有她的好处。”
小梅点点头:“说起了,我对这蜀王妃倒没多大印象,等下可要仔细瞧瞧。”
“你别孟浪,免得吓着对方。”小菊笑道。
两人说着话,李乾那边已经按李蟠的意愿写下封王传位的圣旨,李蟠握着这圣旨,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他被王家被这王位困得太久了,若不是他糟践自己的身子,让自己生生成了个病秧子,只怕自己永无宁日。
蜀王妃握住他的手,夫妻二人相视一笑,脉脉温情让李乾倒了牙。
李乾将封赏的圣旨一并写下,就打发两人离开了,他孤家寡人的瞧不得这个。
一旁伺候的刘安见了,就调笑道:“陛下是不是牙酸了,奴才给陛下端一碟子蜜饯来?”
李乾闻言,瞪了他一眼:“聒噪!”说罢,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去传旨吧,只怕二哥在京里待不住。”
刘安应声,就叫传旨的内宦去蜀王府传旨。
传旨的宦官才走,一个小黄门走进来,通禀道:“陛下,太子妃殿下已经将殿选秀女的名单拟好,请陛下审阅。”
说着,刘安就下了御阶接过花名册递到李乾跟前,李乾正在看户部送上来的奏折,对刘安道:“你念与朕听。”
刘安便念了,婋婋准备的这花名册,按的不是家世排列,而是对皇帝的亲近程度。
李乾听罢,就道:“太子妃这册子很好,就这么颁布吧。你去朕的私库里,将江南那边新献上的金丝帛找出来,与太子妃做件新衣裳,衣裳上的纹样……就选瓜蔓团纹。余下的两匹,就送到太后与渤国夫人宫里,再将那几卷织锦缎子送到安定夫人宫里。”
“喏。”刘安应声,笑着道:“陛下疼爱殿下,平时殿下有什么爱吃的、爱玩的、爱穿的,陛下都记在心里,天底下再没有比陛下还慈爱的慈父了。”
李乾看了他一眼:“你进宫几日,嘴越发的油滑了。”
这话有些不客气,但刘安也没被吓着,他反而谄媚的道:“进宫之后,陛下身边能人无数,奴才添列陛下跟前,没有济世之能,只有一腔忠心,如果能让陛下每日里多笑上几声,就是奴才天大的福气。”
李乾摇摇头,心里暗骂“这滑头!”。
刘安是自小就跟在李乾身边伺候的内宦,了解李乾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他每个微妙的神态变化,见李乾心情还算好,就道:“陛下疼爱殿下,金银玩器赏赐无数,这些都不值当,但不患寡……患不均,后面还有两位公主殿下帮着殿下打理宫务……是奴才多嘴了。”
他只张嘴提到这里,是提醒李乾别忘了,这里不是幽州,皇帝膝下也不止太子妃一个子嗣,父母偏心太过,孩子就容易失和。
李乾放下手里的折子,看向刘安又想起先前去太后宫里,太后的劝谏,李乾叹息一声道:“倒是朕倏忽了,你再挑选些女娘喜欢的料子,赏赐给几位公主。”
“喏。”刘安松了一口气,他方才进言,是冒着不小风险的,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惹怒了皇帝,但他到底是了解皇帝的,对方不是个听不见进言的主子。
刘安吩咐人去送赏赐,小心的叮嘱了几句:“你等去的时候,告知诸位殿下,陛下的慈爱之心。只是政务繁忙,陛下才没有时间去看望这些殿下,再去敲打敲打内廷那边,特别是小殿下那边,她没有掌管宫务,母妃也不算得宠,就怕有那不长眼的冒犯了小殿下。”
几位小内宦领命,刘安又特特的点了一个小内宦,就是先前给皇帝奉茶的那一个,对他道:“太子妃殿下那边,你先将这衣裳料子送去司制局,叫她们让最好的绣娘做,到时候你再去取来,拿到咱面前来,咱看看好坏,再呈递到太子妃殿下跟前。”
“喏。”小内宦应声。
刘安点点头,一甩拂尘就走了。
王家那边得知蜀王李蟠将王位传于王世子,就知道蜀王是不想管王家,不由得破口大骂,说蜀王无情不顾亲缘,说蜀王不孝,王家乃蜀王母族,王家式微蜀王却不肯伸出援手,蜀王无情无意,不忠不孝!
这话,很快就传遍了京里。
李乾得知后,对刘安道:“既然王家不惜福、不修口德,也不必留他们了。告诉太子妃,端午宫宴松松手,让那些小虫子进来,朕倒是要看看那些人想要做甚?”这件事背后如果没有世家的推动,也不会传遍京里,就看看谁在暗处行鬼祟之事。
李乾已经被这些世家试探的手段弄得厌烦,世家的这些行为像是跳在鞋面上的蛤蟆,不咬人不伤人,但膈应人。
刘安闻言,就略带惶恐道:“陛下,不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怎可拿陛下的万金之躯冒险?”
李乾摆手:“没有朕,钓不出那些暗地里的世家,朕心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
“陛下,你这般犯险,太后娘娘、渤国夫人跟太子妃殿下都会悬心,请陛下三思。”刘安跪下请求,不肯让皇帝冒险。
李乾道:“尔等不叫太后与渤国夫人知晓就是,要是被朕知晓,有人将事情传到她们两人口中,朕就……”
“就什么?”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小菊与小梅姐妹二人携手而来,本想叫御前的人通禀,结果才进内殿,就听见了李乾那中气十足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