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刚刚匀给她的怨气,本是为了恢复她原本的容貌,如今他用这部分怨气来与魏无羡对抗,便又恢复了自己死时候的样貌,腹部仍然在滴滴嗒嗒的流着血,青石阶上沾染了血色,久久不散。
见她的招式越发凌厉,蓝忘机抽出避尘,将魏无羡护到身后,单手持剑护在身前,挡住了女子尖锐的指甲,并将指甲全部削了下来。
魏无羡眨着眼睛,看着那指甲落地,化成一片黑雾,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没想到二哥哥剪指甲的技术这么好。”然后又苦口婆心的看着那女子说道:“指甲留这么长不方便的,我家二哥哥免费替你剪了指甲,咱就别斗了呗。”
“孩子,我要孩子!”女子的瞳孔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了眼白,那眼白上又有着丝丝络络的红,喉咙里出来的声音也不再是刚才说话时候的温柔,而是癫狂又嘶哑,“你们都要抢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天彻底的暗下来了,那几颗惨淡的星芒被厚厚的云层遮住,突起的狂风吹得窗棂作响,荷花摇曳着吐出香气,那点点红色在这黑夜之中格外的亮眼。
“怎么起风了?是要下雨了吗?”屋门被迷迷瞪瞪的芸香推开,他从刚才就一直觉得院子里有人在说话,一直搅得她睡不好觉,这会儿还起风了,索性就出来看看。
“回去!”魏无羡一张符咒甩过去,将芸香拍回了屋里,又将屋门关上,这下芸香是彻底醒了,原来院子里确实是有人啊。
而且还是两个男子,好像还有一个女人?芸香的脑海里猛的闪过,刚才见到女子的模样,染血的罗裳与剑对峙的双掌,还有那偏向自己时赤红的眼眸。
跌跌撞撞连爬带滚地闯进了内间:“公……公……公子 ,公……公子,公子,有,有鬼,有鬼啊!”芸香捂着嘴,推着施安,颤抖的小声喊着。
她不能大声,夫人如今怀着身孕,若是被鬼吓到,是会滑胎的。
世安一开始还抱着媳妇儿睡,后来媳妇儿嫌热,把他给踹到了边上,如今芸香推起他来,也算是肆无忌惮,都快把他给摇吐了。
“芸香,你来这干什么,没找你进来。”施安半眯着眸子,看着在榻前跪着哭哭啼啼的芸香,略略精神了些,先是转头看向夫人见夫人还好好的睡着,然后才看着芸香说道:“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哭什么?”
“外面有鬼呀,一个女鬼,还有两个,两个男的。”芸香颤抖着声音,抹着脸上的泪。
“你是不是做梦了?”施安腾的一下坐起来,芸香摇着头悄悄的指了指窗外,施安这才听见外面的狂风,透过窗纸还能看着隐隐闪烁着的蓝色光芒和钉钉铛铛对打的声音。
施安站起来,披上外袍,看着榻上熟睡的妻子,而后又看着芸香说道:“你在这儿陪着夫人,我去看看。”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说道,“今日有两位仙君给了夫人一张平安符,你举着平安符坐在夫人边上啊。”
芸香点点头,也不敢点蜡,摸索着走到夫人的绣筐前,将他们白日做到一半的小荷包找到,然后哆嗦着手拆开,将里面的符纸拿出来,然后上了床,将夫人护在身后,闭着眼睛将符纸举在身前。
施安看着芸香做完这一切之后,才走到门边,悄悄的在门上抠了个眼儿,眯着眼睛上外看去,然后便看着一个涂着大红蔻丹的指甲,猛地伸到自己的眼前,像是要把自己眼睛戳瞎了似的。
不过幸亏有一点寒芒闪过,那指甲被削了下去,自己也噔噔噔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紧紧的捂着嘴,怕自己喊出声来。
他看出来了,外面拦着那个长指甲妖怪的是含光君和魏先生,有他们两个在外边,那妖物肯定进不来,自己只需要在屋里老实的待着,别出去给添乱就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的风声渐停,施安这才又给自己打着气儿,走到门边儿刚才抠出来的窟窿处,向外悄悄的看着,这回没有那个长指甲妖怪想要抠自己眼睛了。
而是含光君的剑抵着一位姑娘的脖子,魏先生正抱着笛子向那位姑娘说教着。他这才敢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只是在他的耳中,门开合的声音也显得无比刺耳。
自然也吸引了院中人的目光,魏无羡含笑的趁他打了个招呼,蓝忘机也向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敢从门里出来,魏无羡笑着说道:“什么时候醒的?没吓着吧?用不用帮你叫叫魂儿?”
魏无羡见多了凡人因为受到猛烈冲击而神魄离体的情况,不过看着面前的施公子应当是没被冲着,施公子抖着手摇头行礼,强装镇定地说道:“多谢魏先生好意。”
而后才询问道,“这是怎么了?这位姑娘……怎么会在这儿啊?”这会儿天上的星又散发着点点光芒,自然也能让他看出来这姑娘她没影子呀。
“溜达过来的,在你家住着应该有三四五六年了。”魏无羡笑着向施公子解释。
“啊?”施公子张大了嘴,白天那点温和如玉的模样是半分也找不着了,只剩下了懵圈。
“没错,他就在这住那么多年了,你们家这荷花缸有多少年了。”魏无羡说道,师公子不明白怎么又转到了这缸上面,但还是老实的回答着:“我夫人喜欢红荷,大抵已有三年了。”
“哦,这么说你死了已经三年多了?”魏无羡用笛子敲了敲自己的手,恍然大悟地指着那女子说道。
“没有,我才过世不到一年。”那女子被蓝忘机用剑抵着,虽不像刚才那般狂躁,但脾气也不如一开始那般温和。
“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忘了,还能记得自己死了多长时间啊?你就说你看这花开了几年吧?”魏无羡叹着气儿,看着和自己犟的女子。
“忘了,我原先家中也有这么个大缸,也摆着这样的荷花,我也分不清楚是死前还是死后,看它衰败枯荣。”女子垂着眸子,她是实在想不起来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