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绵绵和恢复本来面目的孙浩(也就是孙教授),一起坐在夹板上的太阳伞下,轻声交谈。
十几年的时光太过漫长。
孙绵绵在孙浩的询问下,饶是捡捡点点的说一些,也说得口干舌燥。
刚想听他的故事,就听他又问了,“你心痛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司远道正好安排好一众归国的学者走过来。
闻言,他疾步走过来,俯身对视孙绵绵,“你有心痛的毛病?”
他记得孙绵绵上次遭受枪击的时候,王师长吩咐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
心脏一点毛病都没有。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声音轻柔温和,呼吸的热气和海风中的冰凉水汽相碰撞,刚好在孙绵绵鼻息间开花落地。
孙绵绵不禁心神动荡,随之,熟悉的疼痛感袭来。
她立马别开脑袋面朝大海,抵住胸口,闷闷的说:“也就是来这里以后。”
“知道什么原因吗?”司远道急的音调都高了不少,眉宇间的急色一点不假。
孙浩虽然有些不满司远道这么早就叼走了他家的小棉袄,但见小姑娘脸色发白,极力隐忍。
他顾不得其它,豁然起身,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问:“什么原因?”
孙绵绵快速瞟了一眼司远道,苦涩的说:“可能是中了噬情符吧。”
她觉得有必要说出来,不想两人误会,也不想……耽误他选择。
“噬情符?”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出声。
孙浩追问:“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孙绵绵:“嗯。”
司远道一脸懵:“到底是什么?”
孙浩叹息一声,“哎!说来话长。
我记得绵绵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我们出外碰到一个云游的道长。
他说,此娃命运多戕,最多活到十七岁。
要是过了十七这道坎,性命无忧,但情路更是艰难。
没想到真被说中了。”
说到这里,司远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就是说,只要你对我动情,你就会心痛。绵绵,我......”
孙绵绵根本不敢看他、也不敢听他说什么,耷拉着脑袋关闭了五感。
心头却一直盘旋着孙浩说的话。
心说那个云游道长真是个能人,一眼就能看透一个未出生的小娃娃的未来。
要不是她穿过来,孙绵绵就死在了十七岁那一年。
没想到这具身体的灵魂都换了一个,那个道长的预言还是这般灵验。
忽然,她想起刘大师的话,幽幽说道:“道长怕不是神仙吧!全都被他说中了。
我十七岁的时候的确从鬼门关转悠了一趟。
去年的时候,刘大师曾神神秘秘的与我一年之约。
难道他早就看出了我的劫难?”
司远道:“......”
命运弄人!
他跌坐在椅子里,神情木讷,手指无意识的转动着木纹戒指,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孙绵绵的话,眼前闪过小姑娘疼痛无助的样子。
顿时心痛无比、悲伤逆流成河。
良久,他低声说:“到时候我陪你去找刘大师,他既然看出来了,肯定能解。”
原来,这就是绵绵这几天躲着他的原因。
司远道双拳抵在额头上,苦涩的说:“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既然平平淡淡的,就能避免她的心痛,他也愿意把她的爱意深藏心底。
爱不出口,只默默地行动守护就好。
闻言,孙绵绵心弦一动,心绪不平,小脸煞白。
孙浩惊呼:“绵绵。”
司远道惊愕抬头,沉痛的看了一眼那个双手抵胸的小姑娘,叹息一声,“我先回去。”
他不愿她痛苦,知道彼此的心意就好。
于是,后来的几天,司远道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关注着她,不敢靠近,也不敢出现。
就怕她又痛。
“队长,你是和孙同志闹矛盾了?”李南被队友们推搡出来打探情况。
司远道掀开眼皮,冷声道:“没有的事!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加练?
一个个男人还要人家小姑娘救,你们的脸呢?”
李南等人悻悻然退下,自觉去加练。
他们自诩为军区里拔尖的兵士,但没想到才潜入基地,就一个个就被擒了。
要不是孙绵绵及时赶到,或许此时此刻,他们就要结伴走黄泉路了。
另一边,孙绵绵趴在栏杆上,看向水天相接的地方,感慨道:“爸,你能说说你是怎么来的漂亮国吗?”
孙浩眸色沉沉,说得云淡风轻,“我呀,中途跳海,幸好被一艘轮船救起。
于是,稀里糊涂的又回到了漂亮国。”
孙绵绵知道,孙浩和苏婉都是在漂亮国留学的。
孙绵绵侧头,“你就没想过捎信回去吗?”
孙浩:“想过。但想到被绑时的情景,我觉得我们家或许也被人盯上了。
他们力量强大,不是我们小老百姓可以抗衡的。
我想,只要我不出现,家人就不会受到威胁,他们只会守株待兔。
后来,我搭上了这条线,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求国内的军部保护你们。应该有效果吧?”
孙绵绵点头,“所以,我都不用考核,就成为了军医。嘿嘿!确实震慑了那些人一阵子。”
不然,以郑部长的作风,根本不会拖到元旦节后才动手。
孙浩骄傲的笑了,“看到你健康长大,我心甚慰。
你永远是爸的小棉袄,孙家永远是你家,不管你以后怎么选择。”
孙绵绵无语,不明白他怎么就煽情了呢。
刚转回头,就看到船尾的司远道。
他背靠栏杆,远远的看过来。
孙绵绵抿唇淡笑。
下一刻,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指着司远道背后,“有舰艇追上来了,爸,你快回去通知大家。”
司远道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孙绵绵的不对劲。
转头之际,感觉到风中的水汽更厚重,扑面过来,瞬间就湿了头发和衣裳。
“大家注意,有敌袭!”
听到他的声音,李南等人端着枪跑了出来。
孙绵绵跑得最快,在李南等人未出现的时候,就将肩上的一挺机光枪丢给了司远道,“拿着。”
司远道摩挲着尚余一丝她体温的机光枪,张嘴想问哪来的,余光看到那道远离的身影,自觉的把一切疑团压在心底。
舰艇的速度很快。
不多久就追上了他们。
一百米......五十米......
两方几乎同时开火。
孙绵绵一枪一个。
站在轮船上,居高临下,最好狙杀。
可对方虽然不是军用舰艇,但人数和武器碾压,让他们喘不过气。
如果用毒的话,风向不对。
孙绵绵神经紧绷,一枪一个,心里腹诽:难道天要亡我?
她从不信命,坚信人定胜天。
又打了几枪,看了一眼并肩战斗的五个男人,她决定冒险。
于是窜到司远道身后,说:“你们掩护,我潜过去。”
司远道惊得手一抖,子弹打偏,怒声呵斥,“胡闹!”
就算要潜过去偷袭,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小姑娘。
孙绵绵冷冷的丢下一句,“你是指挥,能吸引大部分火力。
我目标小,潜泳技术高。
相信我!”
说完,人已在十几米开外架着机关枪“嗖嗖嗖”狂扫。
司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