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川病倒，起先，他并不在意，他以为操劳过度，休养一阵子便没事。
自从他晕厥之后，药膳食疗各种滋补汤药吃下多少，身子不但没有好转迹象，反而愈发严重，直到卧床不起。
“滚——”
病榻上，陆秉川掀翻宫女端来的药膳，他龙颜大怒，“都是些庸医——”
汤碗摔碎在地，四分五裂，滚热的汤水溅开，一屋子的宫女太监惊得纷纷跪地。
“……传傅医使……咳……”他半坐起身，因为怒火攻心，咳嗽不止。
“喏。”太监总管张皇退出寝宫。
陆秉川气息不稳，心口处一起一伏，唇色苍白无力。
他想不明白，御医说他身子亏虚，他不过二十几不到三十岁，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
他平日操心国事，却不似昏君沉迷酒色，且他本是习武之人，身子强健，按理，不可能说病倒就病倒。
就算生病，是何病症，御医说不上来，只说身子亏损严重。每日各种大补汤药，一碗一碗的灌，正常人按这种补法，早就生龙活虎。
他却越补越差，近日，他起身艰难，身子虚脱，愈发不适。
傅芜华被请进寝宫，她为陆秉川诊脉后，起身朝陆秉川施礼，“皇上，你身子亏虚，气血不足，恐是身子虚劳，需安神休养，多进补些补气回血之药膳。”
陆秉川呼吸一阵高过一阵，眼尾逐渐猩红，他猛咳几声，“都是庸医，庸医——你们左右不过这几句……咳……”
傅芜华慌地跪地，她医术精湛，若是普通病症，她定是瞧得出来。
而陆秉川的脉象只有虚症，却无实质病变，亦无慢性中毒迹象。
陆秉川咳得厉害，总管太监低首试图替他拍背，还未靠近，陆秉川虚弱抓着床幔嘶哑提高嗓音，“传慕统领来，你们都滚——”
总管太监再次惊得低首后退，傅芜华跌撞起身，仓皇逃离，其他宫女纷纷跑出去，不敢多留片刻。
慕白匆匆赶来，他屈身朝陆秉川施礼，“皇上。”
陆秉川定了定神，他缓缓靠着床头，心口一起一伏，良久，他平静下来，毫无血色的面上，苍白无力。
慕白悄悄瞄他一眼，他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病倒，且查不出病症。
“师兄，朕的病有蹊跷。”陆秉川面露疑云，他回忆起他的父皇。
当年，紫瑶对他下蛊毒，导致他不治身亡。
被送进宫的那些美人，他虽未宠幸，会不会如同当年混进了叛贼，买通宫里的人，对他用了不易查出来的慢性毒药。
“皇上的意思……”慕白迟疑问道，目光对上陆秉川，欲言又止。
“朕怀疑有人害朕，你带人去各宫搜查，看看有没有可疑之物。”陆秉川掩唇咳嗽几声。
慕白低首应是，迟疑片刻，他再次拱手施礼，“……皇后宫里……也查？”
陆秉川眸中掠过一抹犹豫，夏知忧唯一一次反常便是去年秋猎，她偷偷跑出营帐。
自此后，陆秉川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没能发现她任何异常，她若是查到侯府案子，或许会因此暗害他。
她若没有查到，她有什么动机会陷害自己？
“查。”陆秉川艰难说出这个字，他虽不相信夏知忧会害他，可心底仍存下一丝怀疑。
慕白瞧一眼陆秉川，眸中情绪复杂，而后，转身离去，脚步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