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只是简单想想,疑问就有很多。
比如:凶器和叶琛的内脏到底被藏到哪里去了?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移走的?
为什么要把叶琛的内脏都挖出来,那内脏的作用是什么?
再比如:在这整个事件中,跟叶琛看起来无冤无仇的许愿,她到底扮演着什么身份?
她跟叶琛真的仅是情人关系吗?
叶琛的死,到底是哪个人最终下的手?
这些都是陆执两人经常会拿出来思考的问题。
不是为了抓凶手,纯属是对这个案件的好奇。
还有一点,是最难办到的,他们为什么可以做到眼睛都不眨的应对审讯。
没有经验的人,根本做不到。
这么多问题,几位当事人肯定不会傻傻的告诉他们的,那就相当于自爆了。
但是许愿现在喝醉了,说不定就有机会得到答案呢。
陆执一推卷卷,说道:“你先去,小糖等着呢。”
“等我挖出来猛料回头告诉你。”
“万一人多了,她再不好意思乱说呢……”
“好吧。”卷卷臊眉耷眼的向着唐小糖走去,惹得后者一阵蹙眉。
唐小糖:诶?江阔这表情是几个意思!?
在她诧异的目光中,陆执迈步向着吧台附近那道倩丽的身影走去,径直坐在了对方的身边。
唐小糖嘴角一抽,似乎明白了卷卷遗憾的来源。
呵,男人!
吧台边上,许愿小口啜着鸡尾酒,侧头看向身旁,眼睛一下子瞪的滚圆。
“哎哟,好巧啊,陆警官!”
“是挺巧。”
陆执跟调酒师要了一瓶啤酒。
他举起酒瓶示意:“别叫我陆警官,我下班了。”
“奥。”许愿跟他碰了一下,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
“不是,跟朋友一起。”陆执遥遥指了指身后。
许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的向这边张望。
她好奇道:“那你过来找我,是有事?”
陆执琢磨着,怎样才能含蓄又准确的描述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呢?
他干咳两声说道:“我过来是想给你讲个故事。”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如果你听出我哪里有讲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给我补充补充。”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
陆执意有所指的慢慢说着,果然看到许愿微敛神情,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
她俏皮的说道:“故事啊,那你说来听听。”
“oK。”
陆执喝了口啤酒,开始缓缓讲述自己知道的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4年前……”
一起利益巨大的拆迁项目,直接导致了李红旗老人的死亡。
而这起不为人知的凶杀案,牵扯出来的后续事情,超出了那凶手的预料。
“一名记者因此被戕害,医生的妻儿无辜遭到了牵连。”
“无意中知道内幕的女大学生纵身从楼上跃下,吓坏了拾荒老人的孙子……”
“所有受害者的家属,没有一刻放下过仇恨。”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没有发泄的方式。”
“直到……一位聪明机智勇敢果决的女侠出现了。”
“女侠?”许愿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
机缘巧合下,这是陆执第二次提起女侠二字了。
“对,这位女侠苦心孤诣,策划了一起严密的谋杀案。”
“将这位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许愿很捧场的问道:“是什么样的谋杀案呢?”
陆执说道:“案发当天晚上,医生带了大量的酒水上门,借着借钱的名义跟凶手痛饮。”
“我们姑且称凶手为Y先生。”
“而医生知道,这次的酒局会很顺利。”
“他早已在女侠那里听说了,对方想要挖自己去私立医院的消息。”
“女侠假借关心Y先生,死缠着他喝下了醒酒汤。”
“而那醒酒汤里,被掺入了头孢和甲硝唑。”
“之后,女侠以外出买药为由,买完药之后跑到了酒吧街。”
“找了一位绝对不可能给她作伪证的证人,给她做了不在场证明。”
“Y先生则是与医生大量饮酒,喝的酩酊大醉。”
“最重要的是,头孢和甲硝唑的作用逐渐显现出来,Y先生出现了双硫仑反应。”
“医生的职业素质,令他很快就判断出Y先生陷入了昏迷。”
“时机成熟,他将易拉罐重重的敲击到地板上。”
“咣咣咣——!”
“就像是……摔杯为号。”
“楼下的保险员,也就是记者的女朋友接收到信号出来,与医生在走廊里高声吵了一架。”
“吵架声传到了开着门的阁楼里,不清晰,但足够令阁楼里的人知道有人在吵架。”
“阁楼的游戏主播开始引导,下面有两男一女在吵架,加深大家对Y先生参与吵架的印象。”
“主播顺理成章的出门查看,见证了两人的争吵……”
“而保险员也没有撒谎,主播的手里当时的确提了一个黑色大袋子。”
许愿摩挲着玻璃酒杯,饶有兴致的问道:“袋子里有什么?”
“一个结实到离谱的塑料袋,还有……”
“一个能供人呼吸30-40分钟的氧气袋。”
早在陆执看到叶琛耳朵后方吻痕遮盖下的条状痕迹,他就已经知道了作案手法。
但是,这也是他根据触摸叶琛尸体,看到塑料袋后得到的结论。
否则,也很难将两者联系起来。
对方摩挲酒杯的动作停住,托着腮欣赏的望着陆执:“继续。”
陆执说道:“他们三人合力将塑料袋套在了昏迷的Y先生头上。”
“并且将氧气袋的出气管插入了塑料袋中,位置就在女侠留下的大片吻痕那里。”
“10分钟,快速的做完这一切之后,三人按部就班的进行下一步。”
“下楼的下楼,回房的回房……”
“医生特地找了有高清监控的地方,磨磨蹭蹭的吃了大份的关东煮。”
“既可以将胃里的酒水吐出来醒酒,又可以制造不在场证明。”
“保险员去了一楼,找到了拾荒老人叠纸盒子聊着天。”
“至于主播,他返回到了阁楼,那里有几万的观众能给他作证。”
“随着时间的推移,氧气在一点点的流逝……”
“昏迷中的Y先生,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
“直到氧气耗尽,塑料袋紧紧的贴合在了他的脸上,将他的口鼻完全堵住。”
“毫无意识的,他已经死了。”
“Y先生死的时候,没有人在场,也不需要人在场。”
“杀死一个陷入昏迷的人,有时候比想象之中要简单得多。”
“我猜,那位吃关东煮的医生,一直在看玩游戏的大学生的直播。”
“当掐算到氧气耗尽之后,大学生借着上厕所的名义离开了几分钟,前去查看Y先生的情况。”
“他回到直播间,发出某种约定好的暗号。”
“医生早已吐到清醒,他跌跌撞撞的回到了住处,穿戴整齐。”
“将尚有余温的Y先生放倒在地,切开了他的腹部,挖出了他的内脏,装入了早就装备好的密闭箱子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将脏污的衣服和凶器等留在现场,返回家中休息。”
“此时,一直在楼下等待的老太太,看到3楼西户的灯熄灭。”
“她拿上自己的工具,进到Y先生家里,仔仔细细的打扫着这个属于他们五个人的战场。”
“脏器、凶器、染血的衣物、手套、脚印指纹等等,全都被她清理干净。”
“至此,一场没有作案时间的凶杀案彻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