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锐号上下来,陆唯觉得很惊奇。杜列带着他们蹭了一顿饭,顺带完成了谈判。莱茵小王爷虽然全程保持了淡定,但与杜列做下的五年不正面交战的承诺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两人商议,保持局部热度,整体平和的态势。小王爷养寇自重,欺骗国内的视线。杜列则是争取到了五年喘息的时间,他要靠着这个时间迅速恢复自己全部打光的手牌。有了这个共识,两人签下了秘密条约。
只不过相比自己的大胜,他更为加加雷斯担心起来。他一开始就摆在小王爷的棋盘上,之所以能成功起义不过也是棋手变换了战术而已。现在莱茵赶走了菲欧萨,接下来就要对他动刀了,这位朋友又会面临怎样的危局?珊瑚海族
带着这些沉甸甸的思考,归航路十分安静。
“我说你们呐!怎么都是一副沉甸甸的模样,该不会真的被小王爷吓到了吧!”
杜列这么说,一定是在期待有人问他是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推算出莱茵会走陆路运送赃款的?但大家一直闷闷不乐,导致他有些冷场,主动找了话题,期待着大家的夸赞。可这么明显的答案他们在船上就已经思考过了,完全不用再次提起来。不过,陆唯还是选择夸夸他,让他好好翘翘尾巴。
“在我和埃德温教授提出这个看法的时候,你就在想这笔财宝会从哪里发运。你很贪心!你这是在赌小王爷对你的估价。我不赞同你的这个动机,但得夸你一句,很厉害。”
小天使夸他了,这本是杜列最得意的时刻,可一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被他称赞,心中的兴奋就是挤不出来一点。
“哈!你可真是难得,能说我一句好话。”
杜列无精打采的回答了一句,随后坐到了船头,盯着海面不说话。
小船就这样静静走了很久,纳尔逊和黑鲨鱼也终于在这即将告别的氛围中忍不住了,两人用眼神一合计,立刻找了一堆话出来。
“你之后打算怎么对抗小王爷,他可是比菲欧萨还难对付。”
提起这个问题,陆唯也觉得对面那家伙真的不简单,在双方都知道风向的时候,他却能在每一缕风中都放上了自己的风筝,而且这还是自己在被夺权的情况下进行的。他的暗中势力和明面把控完全可以称为一流水平。
而杜列他又一肚子小聪明,无赖招儿,当海盗够用了,放在一个全世界都关注的博弈事件中,有些太难绷了。
“五年之内不打大仗,以对面的积蓄速度,我们连尾气都吃不上。西寒冰洋这个宝库只有这么一位玩家,这对我们来说太恐怖了。”
黑鲨鱼满心还在忧虑在船上见到的特工,他很认可这个家伙,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还是那个大潮流,教会,两国,以及一些未知的势力不会容许一个超级强大的陆权国家掌握海权。但同样,他们也不愿意看到一次真正的反抗案例。”
陆唯最忧心的地方还是最为关键的上层智库的问题。他勉强可以凭借一些科学观点评估一下局势。在他离开之后,埃德温这个一心偏向圣光的家伙保不齐给他使什么坏呢!
“你们这一二个的,怎么了?刚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不高兴就算了,怎么一个一个唱衰起来了。”
杜列站到了众人中间,凝望众人。
“我说,小天使,纳尔逊,还有黑鲨鱼。告诉我,我的船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三人对望一眼,马上有了答案。
“有一个最不正经的船长。”
说起航海的基本素养,他是顶格的,就是从未专心做过这些事情。也幸好薛沙监狱给他提供了一批精锐,否则他怎么可能走的这么顺利。
“但也是最会给人信心,最会搞鬼的船长!”
这也是陆唯的心里话,从在翁雪巴亚盗船开始,他的故事一直都在激励船上的人。
“看,还是咱的小天使会心疼人。”
杜列转向陆唯,笑哈哈道:“你一直都在提醒我,人要学会在斗争中成长。难道一路走来我没有吗?”
实话说,少得可怜,但的确是有。可就这么一点,已经是整片海洋上难得的财富了。
“如果连莱茵小王爷这么一块石头都搬不动,我还怎么成为海盗皇帝!他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支援,我也有数不清的走私水道和海盗关系。最重要的是,我还有很多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身边也就一个孤零零的副官而已,难道我会怕他吗?”
听完这些话,纳尔逊把头望向海面,忍着放声大笑的冲动,偷偷翘起了嘴角。黑鲨鱼热血沸腾,只不过沉稳惯了,没有过多暴露情绪。
陆唯一低头一抿嘴,他终于知道,在那场孤零零的婚礼上,他为什么会哭。最锋利也最珍贵的剑他已经握住了。但自己作为一侧的锋刃却要离他而去了。
此时,太阳高升,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凝望而去,是挂着教会旗和翁雪巴亚国旗的一艘舰船。
它缓缓驶过来,从他们小船的边上走过。交接的一瞬间,船上探出来了一个头。是菲欧萨,他又回到了忠诚的幕僚中间。
“杜列,你用我和表哥换了多少东西?”
杜列仰望着他,邋遢的海盗模样和尊贵的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不起!这次谈判您并没有作为筹码上桌。不过还是可以告诉您,我获得了五年的喘息时间。”
在输掉了一切之后,菲欧萨根本不会在意他的垃圾话。
“呵呵!这五年时间我们能把珊瑚海群岛建设成工业城市,引领这些野人进入文明。而你呢?你有能在别托勒上做些什么成绩出来?”
菲欧萨俯视着这一船人,小王子的霸气暴露无遗。他比来之前多了一股雄浑厚重,少了一些尖锐盲勇。
“就凭你还把他们叫做野人,我就赢了一半!”
杜列的回答让菲欧萨的笑容消失了,恰好这简短的交会也要过去了。他转过身,背对着小船,伸手摆了摆,算作是告别。可能也还是有些不爽杜列之前的话,所以特地留下了一句提醒给杜列。
“我说的话,你要给我记住!杜列。”
杜列拍了拍腰间的翁雪巴亚王室佩剑,双掌拢在嘴边,用深怕菲欧萨听不到声音喊道:“你也是,别再被你表哥欺负了!”
船上正要离开的菲欧萨脚步一崴,回过头望着小黑点。怒火冲破了原则,他跑到甲板边缘,也把手拢在嘴边,对杜列反击。
“到时候!我要你们两个并列跪在我面前,把夺走我的一切都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