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蒋钦的一巴掌重重扇在那守坛卫士头领的脸颊上。
“啊耶!”
惨叫声中,守坛卫士头领的两颗门牙脱口而出,飞向了半空。
他这才睁开眼睛,单手捂着腮部手指头顶的高坛叫屈道:
“是卧龙先生登坛之前反复强调,让我们各自站位不可妄语,不可睁眼。”
“不然的话,惊走了神灵,所求的东南风便要散了……”
可是等他抬头看的时候,不禁呆住了!
但见神坛的四角各自亮着一只火把,火光被逐渐增大的东南风吹的明灭不定。
可披发仗剑的诸葛卧龙,早已不知去向!
蒋钦面露杀机,怒声骂道:
“饭桶!”
“三百铁卫,看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要你们有何用?”
说话间手摁剑柄,就要拔剑斩之。
还好那名头领乃是鄱阳湖附近的土着,而且脑瓜极为机灵。
他见蒋钦面露杀机,便知道是奉了大都督陆逊的死命令,务要抓诸葛卧龙回去。
因此急忙手指江边说道:
“将军息怒,属下知道犯了死罪,但就算将军斩了属下,也于事无补……”
“不如让属下带将军去追拿孔明,将他生擒活捉,也算将功折罪了!”
蒋钦手抚剑柄冷声道:
“你知道诸葛匹夫去了哪里?”
那头领点头说道:
“诸葛既然不告而别,自然不可能再回水寨的了!”
“属下敢断言,他必是赶往江边,再试图驾船离去,返回樊口去找刘备!”
“只要我们赶赴江边,定能追上诸葛,将他生擒活捉,献到大都督帐下。”
蒋钦猛然想起:
“主公斩杀关羽的事虽然在江东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但是鄱阳湖水寨里陆大都督却保密的极好。”
“连这个守坛卫士都不知道,更何况那被孤立的诸葛亮?”
“他肯定是到江边寻船企图到樊口去找刘备了!”
想到这里,胸中的怒气稍解,纵身上马,一指那卫士头目:
“你既然熟识地形,当头前带路!”
“若真能追回诸葛,大都督面前我自然替你说情,恕你今日之罪!”
头目大喜,急忙绰起兵器上了战马,当先引兵往江边疾赶,去寻诸葛亮。
……
“好一场东南风!”
就在蒋钦奉命离开军帐的时候,陆逊大踏步到了甲板上,望着飘向西北方向的旗角,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今东风已至,我还有何忧?”
程普带领众将从后赶到,双眸在晦暗的夜色下闪着光芒。
他站在陆逊的身后,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沙哑:
“大都督,机不可失,您就分兵派将吧!”
陆逊倏然转身,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高声叫道:
“自周不疑到江夏以来,祸害我江东多矣!”
“徐盛丁奉和吕蒙等名将,皆死于其手。”
“太史慈死在他部将张辽的箭下,大都督周瑜也因屡次败于周不疑才忧愤而死!”
他拔出剑锋,向着江夏凌空虚劈了两剑,振奋精神道:
“今日天灭周不疑,所以赐我一夜东南风!”
“今夜!”
“你等当努力杀贼,报效主公,一雪我江东前耻!”
程普、韩当、凌统等众将想起周瑜昔日的风采,无不悲伤。
但随即又化悲伤为力量,齐声高呼:
“愿随大都督屠灭江夏,诛戮周不疑,一雪前耻,为周大都督报仇!!”
陆逊还剑入鞘,立刻分兵派将。
“周不疑狡诈非凡,绝非我江东可以战胜!”
“此次机会可谓千载难逢,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江东,我江东绝无不胜之理。”
“故此今晚兴兵,当竭尽全力,不留余力!”
“除黄公覆所部三十只火船之外,其余众将当各领本部兵马尽出水寨,齐聚江畔!”
“只等火船烧过北岸,你等便麾军掩杀过去,灭大乾,诛周不疑!”
程普行事稳重,听陆逊说的如此决绝,不禁皱眉道:
“大都督,鄱阳湖水寨乃是我江东兵马和粮草的大本营,万分重要。”
“可否留些许兵马,驻扎水寨,看护粮草……”
陆逊还没等程普说完,大袖一挥,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必!”
“明日凌晨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江夏了!”
“周不疑搜刮了荆州士族那么多粮草,并不逊色于我们鄱阳湖水寨的粮库。”
“机会千载难逢,我绝不容许有半分的闪失!”
“更何况……”
陆逊转头看着江夏的方向,嘴角微微翘起,冷笑着说道:
“你们真的以为,凤雏会那么好心帮着我们破杀周不疑?”
“他是想借我江东之手灭了周不疑,他好趁乱独占荆州!”
凌统想起父亲凌操就是死在攻杀江夏的战斗中,又是死在甘宁的箭下,而甘宁现在就在江夏。
胸口一股怒气填胸,咬碎钢牙,口中带血,愤然高声说道:
“大都督说的不错!”
“今晚攻打江夏,我们当竭尽全力。”
“不但是为了尽诛周不疑所有的党羽,更为了和以凤雏为首的荆州士族们争夺荆州!”
“我们耗钱粮,动兵马,千辛万苦的算死周不疑,总不能让凤雏白白捡现成的荆州吧!”
作为总攻先锋的黄盖也鼓掌道:
“这一战,我们必胜无疑!”
“夺下江夏,鄱阳湖水寨就是我们的后方,又何必留兵看守,反而分散了兵力?”
“夺不下江夏,斗不败周不疑,真让他的大乾兵马渡过了长江,咱们区区一个鄱阳湖水寨也守不住!”
精兵尽出,勠力一击!
破釜沉舟!
陆逊站在风势逐渐增强的东南风中,大手一挥:
“出发!”
喏!
三军将领躬身领命,返回各自的军营。
黄盖的三十只战船在前,十万江东水军在后!
陈兵江边,蓄势待发!
……
江对岸,江夏凌空高起的楼台上。
却觥筹交错,丝竹不绝,酒香肉香沁人心脾。
曹婉皓腕玉手,捧着银壶,给周不疑斟满了一樽琼浆。
突然风势一转,本是从后吹来的风掉了个头,迎面吹乱了曹婉额前的青丝。
“咦?”
头脑最机灵的蒋干忽然站了起来:
“不对劲啊!”
“西北风怎么变东南风了?”
当啷!
刘备手里的酒樽落地,一张脸已经变的苍白如纸。
“时机到了!!”
坐在他对面的庞统,手里的酒杯也是一晃。
但心内却已窃喜的难以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