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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空气冰冷、滞涩,仿佛带着铁锈味,强行压住胸腔里那只狂躁欲裂的鼓。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捏着信纸而泛白、颤抖,几乎要将那薄薄的纸张戳破。视线艰难地聚焦在下一行字上,每一个铅印的字符都像冰冷的针,扎进我的视网膜:

> “手机的作用,不是用来给你看别的,而是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看一看,现在手机显示的是那一年。”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一瞬,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连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穿越?” 一个荒谬绝伦、只存在于廉价科幻小说和烂俗电影里的词,带着刺耳的尖啸,硬生生挤进我混乱的脑海。“一点以后穿回去?开什么国际玩笑!” 理智在尖叫着否定,但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的战栗却顺着脊椎急速爬升,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然而,那只攥住心脏的手似乎也攫住了我的意志,一种无法抗拒的、近乎宿命般的冲动驱使着我,颤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刺眼的白光如同探照灯,瞬间灼痛了我的眼睛。那串数字——2024——就那么赤裸裸、冰冷地、不容置疑地钉在屏幕中央!不是眼花,不是幻觉!

“妈的!” 一声粗粝的嘶吼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深处炸开,带着血腥气,撕裂了房间的寂静。

“妈的!妈的!” 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墙壁上,指骨传来钻心的痛,却丝毫无法抵消那排山倒海般的、摧毁性的震惊。2024!这怎么可能?我毕业证墨迹未干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那家该死的汉堡店,那份我挣扎着想去争取、又带着点屈辱感的应聘简历,还他妈躺在电脑桌面上没发出去!时间,这个我以为坚不可摧的锚点,此刻在我脚下轰然崩塌,碎成齑粉!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恐慌混合着被戏弄的暴怒,像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这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手机屏幕上的“2024”像一张狞笑的鬼脸,牢牢吸住了我的目光。我死死地瞪着它,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视线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缺氧而变得模糊、晃动。周遭的一切——窗外模糊的车流声、墙上挂钟单调的滴答声、甚至空气的流动——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成一片死寂的真空。时间真的在这一刻冻结了,将我孤零零地钉在这个荒谬绝伦的现实里,动弹不得。只有胸腔里那颗失控的心脏,还在疯狂地、徒劳地撞击着名为“不可能”的牢笼。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个世纪,喉咙里那口被堵住的气才艰难地冲开闸门,发出一声破碎的抽吸。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冰凉地贴着皮肤。巨大的眩晕感让我不得不扶住桌子,指甲深深抠进桌面。理智的碎片在混乱的洪流中勉强聚拢,提醒我还有未完的信。我像个提线木偶,僵硬地、几乎是凭本能地将涣散的目光重新投向那封该死的信。

信纸上冰冷的字迹继续延伸:

“现在,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一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看…自己?一股更加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脖颈。我低头,看着手中这个小小的、此刻却重逾千斤的黑色方块。它不再是一部手机,更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个连接着未知恐怖的窥视孔。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麻木,带着细微的痉挛,我颤抖着点开了那个熟悉的相机图标。屏幕闪烁了一下,镜头切换。

前置摄像头的画面亮起。

窒息!

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力量猛地扼住了我的喉咙,空气被瞬间抽干!肺部像被真空泵挤压,徒劳地收缩,却吸不进一丝氧气!眼前猛地一黑,无数金星疯狂炸裂!我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树,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

屏幕里那张脸… 那不是我!或者说,那不该是此刻的我!那眉眼,那轮廓,那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唇,还有下巴上那颗青春期留下的、后来用激光点掉的小痣……清晰得刺眼!那分明是我年轻时的模样!是我刚踏出大学校门,带着点青涩、迷茫,对未来还残存着几分不切实际幻想的模样!镜子里那个成熟、带着点生活疲惫痕迹的三十岁的“我”,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强烈的、令人作呕的错位感席卷而来,仿佛灵魂被硬生生塞进了一个早已废弃的躯壳里!

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痉挛,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尖锐的疼痛。汗水像无数冰冷的虫子,争先恐后地从额头、鬓角、脊背涌出,黏腻冰冷。一股原始的、对未知的恐惧攫住了我,让我浑身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咬碎。

然而,在这灭顶的窒息感和几乎要撕裂神经的紧张感之下,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顽固的电流,竟悄然从灵魂深处最幽暗的角落窜起——一丝…兴奋?像漆黑死寂的深渊里突然擦亮的一星磷火,微弱却灼人。这感觉荒谬绝伦,却真实存在,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恐惧向上攀爬。是重来的机会?还是更可怕的陷阱?巨大的矛盾像两股狂暴的飓风在我体内疯狂撕扯、对冲。

“哈…哈…” 我张大嘴,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贪婪而狼狈地攫取着空气,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肺叶灼烧般的疼痛,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想放声大笑,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怪响;想嚎啕大哭,眼眶却干涩得像沙漠。这极致的混乱,将我的表情扭曲成一个无法定义的、介于狂喜与崩溃之间的怪异模样。

世界在旋转,墙壁在扭曲。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死死抓住桌沿,指甲在木头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视线模糊地聚焦在最后几行字上,那几行字仿佛成了维系我摇摇欲坠的理智、通往唯一答案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条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