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苏云说的是真的,陈兰花慢慢抬起了头,擦了擦眼泪。
“阿娘。”
这一刻,她真心江苏云当做了自己的亲娘。
以前,她也愿意为苏云这个婆婆出生入死,可现在,她是想把苏云当做亲娘来孝敬。
看她的眼神转换,苏云便知道是真的想开了。
“你好好养好身子,两个孩子还得吃奶呢。对了,名字我起好了,老大叫知槿,老二叫琼南,是我早就想好的名字,你可觉得满意?”苏云问。
早晨,她也问过林有武,结果他随口说,老大叫大囡,老二就叫二囡,差点儿气的苏云再次动手打他。
鉴于自己的儿子是个起名废,苏云只好拿出自己藏箱底的学问。
陈兰花在心里念叨这两个名字,虽不知道怎么写,但觉得比村儿里女娃的名字要好听多了!
“好,阿娘说了算。”
陈兰花心中的抑郁一扫而空,婆母说的对,女子只要肯干,也不比男子差多少。
苏云就知道她能想开,毕竟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陈兰花如今可是两个女儿的母亲!
何氏跟孙氏还有杨嫂子知道林家添丁了,都带着东西过来探望。
虽然也觉得没有男孩可惜,但谁也不能往人家心上捅刀子,但后来发现苏云是真的不在意!还喜滋滋的给显摆自家孙女儿!索性也就放开了,孙氏觉得女娃儿挺好,看着就乖巧,比他们家那两个臭小子要强的多!
“哎,你说这雨说下就下,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想的,咱们庄稼人混一口饭吃容易吗?这干了大半年,眼看就要泡水里了。”
杨嫂子看着天,有些怒火中烧。
前些年,年景就一直不好,今年好不容易看着风调雨顺了,没想到临了临了,竟然来了一场雨。
何氏也叹气,“你们两个还这样说,那我家岂不是要亏死了?当初他就是不听我的,非要种那么多麦子。”
何氏这几日便气的心肝儿疼!
当初,她说要跟着苏云种甜菜,把家里的一半地都种上,结果老头子说什么都不肯点头,说庄稼人要以粮食为本。
结果呢?这会子不说什么话了。
孙氏劝说,“行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你们家甜菜也赚了不少了。这麦子呀,能抢出多少是多少,总不能让它烂到了地里去。”
“可抢收回来又有什么用?那麦子都已经要发芽了。”何氏有些着急。
除了开始那天晚上抢收来的,还能想办法烘干,在地里被雨水淋了一天的麦子,但凡是收上来,也来不及烘干,时间久了都得发芽。
这个话题很沉重,众人说着便陷入一片寂静。
苏云突然道,“那麦子就算是发芽了也不是没有用处,可以做成麦芽糖。”
“那竟然是用发芽的小麦做成的?”孙氏问。
如果真是这样,也可以试试。
何氏有些不确定,“可这么多麦子来得及做麦芽糖吗?”
这一点苏云也头疼,地里的麦子实在是太多了!
“算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能烘干的咱们都烘干,若是不能烘干的就让它们发芽,做成麦芽糖。总之都是能吃的东西,总比浪费了好。”杨嫂子道。
“对,那咱们去跟大伙儿说一声。”三个妇人一商量,便站起来走了。
她们也不怀疑苏云的本事,既然她说能做麦芽糖,就一定能做麦芽糖。
不多一会儿,林河在田间地头穿着蓑衣艰难的来回。
细雨虽然不大,但迷迷茫茫的也让人看不甚清,林河只好敲响锣鼓,对着大家喊话。
“大家伙儿听好了,赶紧收麦子,若是没发霉的,都让家里的婆娘捡出来,放在炕头烘干。发芽的麦子也别浪费,放在簸箕里面发芽!有武娘说了,或许能够做成麦芽糖。”
大家伙儿一听又来劲了!
管他什么糖还是粮食的,只要能吃就不算浪费。
大家干劲十足,手下是他们费了半年功夫的粮食。有不少年轻人也顾不得穿蓑衣戴斗笠,都是光着膀子在地里劳作。
他们心里感激林家,若不是林家让他们种了甜菜卖钱,日子便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苏云倒是想起来谢三郎会观天象,急忙带了斗笠,穿了牛衣,向学堂走去。
“你怎么来了?”谢三郎见她过来,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谢公子,听闻你善观天象,这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苏云直接问。
想着若谢三郎早就发现天气不对,而没有说出,那是真的有些不对了。
谢三郎苦笑,“是真的没有在意,不过我瞧着这雨明天就能停了。”
对于收麦子遇到下雨这事儿,谢三郎表示自己也很无辜。
谁也不会天天盯着天象去看,何况测算起来也是费精力的。
他现在真的很忙。
况且,作为养尊处优的谢三郎,并不知道夏收之时如果遇上连日阴雨,将会是一场灾难。
苏云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人无完人嘛!
“多谢谢公子!”说完,便转身消失在雨里。
之前他们的排水工作做的不错,若雨明天能打住,至少应该能保得住一半儿的粮食。
其他返青发芽的,就做成麦芽糖好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她没有把这消息立刻说出去,即使说出去,大家伙儿也不会停下手中的镰刀,还是会加紧抢收。
只是湿哒哒的天气,让人心情不好,身处其中,是无法像诗中描述的一样闲庭信步的,那种江南小城的烟雨,实在是跟烟火气不太搭边。
虽然张老汉他们没日没夜的干,但是也禁不住地多!林家还有至少四亩地没有收获。
苏云有自己的想法,不能让家人累死。
抢收很重要,也要轮流来,每人每天都要保持五小时以上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