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敬还是挂了电话,说一会睡觉的时候再给女友打来。
康纳利大厦调查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冷敬弄清楚了“孕妇”和大厦的来龙去脉,科研小组正在连夜对取得的信息进行分析。
不过,冷敬在报告中隐瞒了关于硬盘的事情,到现在都不敢向总部交底自己就是“完美后裔”。
毕竟威尔福德的下场有目共睹,冷敬不想变成被关在研究所里的小白鼠。
他很清楚,自己当前的处境相当于某种“多面间谍”,至于哪方可以完全相信,哪方不能全信,暂时还没有定论。
和埃文斯等人暂别,冷敬回到自己的房车,开启哨兵模式,拉上窗帘。
处于完全的隐秘空间之后,冷敬这才拿出笔记本电脑,准备读取硬盘里的内容。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哨兵模式发出“嘀嘀”的警报声。
有人在房车附近转悠,皮鞋踩在水泥上沙沙作响。
冷敬查看监控画面,发现竟然是埃文斯。
他站在自动门外,抬手敲了敲门上的玻璃。
“咚咚咚......”
听着玻璃的闷响,冷敬有些惊讶。
不知道埃文斯是怎么找到自己房车的,他脱下了显眼的白色防化服,穿着便装,明显不是为公事而来。
“查尔斯,在吗?”
埃文斯不确定房车里有没有人,低声又问了一句。
稍想片刻,冷敬快速收起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和硬盘,打开自动门。
“嗨,埃文斯,”冷敬站在车上招呼道:“有什么事吗?”
看到冷敬在车上,埃文斯松了口气。
他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问道:
“我可以上车吗?”
冷敬想了想说:“当然,上来吧。”
他非常确定面前的这个人埃文斯不是伪人。
如果真的有这么牛的伪人能在ddd的营地里里干掉埃文斯穿上他的皮囊,那估计直接开打自己也不是对手,完全没必要这么客客气气地绕圈子。
但埃文斯出现在这里,比伪人更加值得怀疑。
科研小组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他一个人穿着便服溜出营地来找自己,恐怕绝不是为了闲谈。
果然,一上车,埃文斯便主动关闭自动门,抬起双手说道:
“查理,我把手机放在了营地,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电子设备,一搜。”
冷敬完全没料到埃文斯一上来就摊牌。
这等于直接表明,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将非常私密,决不能隔墙有耳。
冷敬并没有真的给埃文斯搜身,只是试探着笑道:
“你怎么忽然这么严肃,有必要搜身吗?坐吧,喝点茶。”
冷敬径直走到橱柜前翻出一盒立顿的袋装花茶,将热水倒入盛放茶袋的瓷杯。
超市里通常买不到高质量茶叶,只有这种勉强凑合的袋装茶,和速溶咖啡没什么区别。
车上条件有限,不过该有的待客之道一点不能少。
“谢谢,”埃文斯接过茶杯立刻抿了一口,表现出对冷敬的绝对信任。
“我就不兜圈子了,”放下杯子,他抬头看着冷敬,严肃道: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被调离原来的督查岗位,加入伪人研究所?”
冷敬当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摇了摇头。
随后,埃文斯说道:
“你先告诉我,斯通纳艺术馆外面的那两个被卡车撞飞的警察,是不是你做的?”
听到这话,房车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只有茶杯还冒着热气。
冷敬面无表情,心下却极度震惊。
那两名警察被撞飞的时候,他只是在远处看着,并没有和这起交通事故有任何直接的物理联系。
至少在监控画面里看来确实如此。
然而实际上,那两名警察是在黑方块的影响下才走到马路中间被货车撞飞的。
冷敬才是真正的幕后导演。
不过他相信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冷敬矢口否认自己和那场“意外”有直接联系。
“我也不知道那两个警察为什么要去那个方向。现场除了我以外肯定还有其他目击者,只要问一问他们就知道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这个回答,埃文斯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那名肇事司机却坚称‘没有看到正在过路的警察’,只看到路面上有两块‘沥青补丁’。”
“我想那两块‘沥青补丁’不可能就这样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你觉得呢?”
冷敬不置可否,只是沉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他想知道埃文斯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埃文斯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直说道:
“你从克兰到纽约,到瀑布城,再到底特律,一路上干了太多引人注意的事情。”
“内部早就有人怀疑你的身份了,但英格丽德为了保你,特意把我安排在督察的位置上,替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外界的压力以及谢泼德的叛变改变了英格丽德的想法,她把我从那个岗位上支开,让一个和你没有交情的人调查事件的真相,这样下去迟早会抓住你的把柄。”
“到那个时候,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比谢泼德更好吗?”
说到这里,埃文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警告道:
“让我提醒你一下,谢泼德现在被关在伪人研究所,一辈子都只能做小白鼠。”
一声不吭听完,冷敬立刻追问道:
“但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说到底,埃文斯还是没有交代他来此警告冷敬的动机。
出于友谊?
恐怕没那么天真。
面对质疑,埃文斯低头想了想,说出一个让冷敬无法怀疑的理由:
“因为我的女儿,”
“索菲亚,”
“和你们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