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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口处,三名披甲将领单膝跪地,身后还跟着十余个亲兵。

见十一现身,众人立刻将头埋得更低,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起来吧。”十一的声音很淡,却让所有人浑身一紧。“有点慢了,我来此处已经过了许久,你们这才有所反应。”

“无论是探哨回禀、还是骑兵策应,都太慢了。”

为首的将领顾不得擦汗,连忙抱拳道。

“回陛下,末将回去必定责罚值班部门,敦促所有探哨、骑兵加强训练,提高警觉……”

十一扫了眼窗外。

驿站外围已列满骑兵,火把将夜色照得通明。

他略一沉吟,转头对缩在角落的驿丞道。

“再收拾一间上房。”

驿丞连忙应声,正要转身,却又听十一补了一句。

“要朝南的,窗边摆张矮榻。”

十一抱着小晴穿过走廊时,杏色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角染血的裙摆和那双沾满泥污的绣鞋。

鞋面上精致的缠枝莲纹早已被血水污渍浸透,金线绣成的花瓣在烛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将领们垂首肃立,余光瞥见那抹刺目的血色,心头皆是一凛。

为首的参将壮着胆子又问。

“陛下,可要末将去寻医者来?”

传言这位少年帝王一心只为国事,登基后兢兢业业推动生产队等改革,却一直没有任何后宫传言。

鬼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怎么会出现在这京城边界。

鬼知道传言不近女色的皇帝陛下怎么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

鬼知道那位小姑娘怎么露出来的衣裙全是血迹。

这些将领们一个个目光下垂不敢去看,但余光还是瞥到了。

他们也不知小晴身上的血迹是给江小雪施术的时候沾上的。

不过这时候,小晴也的确是需要大夫就是了。

“去。”十一的声音比夜风还冷。“把附近最好的大夫找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跪了满地的将士。

“再找个手脚利落的丫鬟。”

参将一愣。

“陛下是要……回京调人?”

“等不及。”十一已抱着人踏上楼梯,语气不容置疑。“在附近找。”

二楼厢房内,十一将小晴轻轻放在新铺的床榻上。

斗篷掀开的瞬间,那身鹅黄襦裙上的斑驳血迹愈发刺目。

裙摆沾着泥浆和药汁,腰间的丝绦早就散开了。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显然是派去请大夫的亲兵已经出发。

十一的目光落在小晴沾满泥血的绣鞋上。

“找丫鬟时,带套干净的衣裙来。”

守在门边不敢跟着进门的参将连忙应下,心里却暗自咋舌。

陛下何时连这等琐事都亲自过问了?

他很想探头去看一眼,那陛下小心翼翼抱着的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他只能按耐住八卦的心。

他更不敢试试探头去看。

因为极有可能试试就逝世。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那位参将领了陛下的任务,带着一队骑兵就直奔鹿省边界最近的一个城镇。

这个城镇距离驿站很近,训练有素的骑兵全速奔袭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到。

参将陈锋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冲上官道。

身后十二名亲兵紧随其后,铁蹄踏碎一地月光,惊起道旁芦苇丛中栖息的夜枭。

“驾!”

陈锋的令牌在手中攥得发烫。

大夏参将可是正三品武将,比城里的最高官员正四品的知府还要高一级,他的令牌自然好使。

远处城墙的轮廓已隐约可见,守城卫兵的火把在夜色中如萤火般晃动。

他猛地扬起令牌,声如雷霆。

“给我把门打开!”

城头卫兵被这吼声震得一哆嗦,火把慌乱地聚到垛口。

有人眯着眼往下看立马便看到了那枚武将腰牌。

“快、快开城门!”

沉重的城门刚开一线,陈锋已策马撞入。

战马铁蹄踏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惊得打更的老汉一个趔趄摔进路边的馄饨摊里。

“军爷这是……”卖炊饼的胖子刚探头,就被掠过的披风抽了一脸灰。

长街两侧的灯笼剧烈摇晃。

醉仙楼窗口,几个喝花酒的纨绔子弟正搂着姑娘调笑,忽听得楼下马蹄如雷。

紫衣公子探出半个身子,酒壶差点脱手。

“哟呵!这大半夜的……”

话音未落,陈锋的战马已踏着积水冲过酒楼。

泥水溅上路边楼房窗棂,吓得穿杏红襦裙的姑娘尖叫着往后躲。

这鹿省刚经历了灾荒与叛乱,有了京城出兵平乱与生产队建设救灾,才太平了不久,这些骑兵急匆匆地闯入城门,在街道上狂奔的一幕,也惹得百姓们议论纷纷。

“怕不是又有反贼叛乱。”

“难不成是鹿角城旁边的那个生产队出事了?”

“那里可人数不少啊,我听一位行商朋友说,路过那边的时候就听说了,那边最少有十几万人!”

“不止十几万人吧?每天都有那么多流民过去,不单单是我们鹿省的人,周边几个省份逃荒的全往那边去了,那边人马可不少,一旦发生暴动……”

“该不会真的是救济粮不够,难民发生暴动,要打鹿角城,这军队过来这边要援军吧?”

“我们鹿白城只是一个小城啊,城里驻军就那么一点,要找援军也不应该来这里啊……”

街道上百姓们七嘴八舌。

早就离去的骑兵小队可管不得这些。

他们很快一路策马赶到了知府大门。

虽然参将官职比知府高上一级,但这片地方是陈锋驻军的防区,与这边的官员有不少工作上的交流,他们之间自然非常熟悉。

陈锋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知府衙门。

刚过来的时候陈锋就想好了。

大夫好办,大街上就有医馆,随便就能找得到。

问题是这伺候人的丫鬟,也就只有知府这种上品级的官员家才能找到好的。

刚才陈锋虽然没敢正眼去看陛下怀里的人。

但仅仅是余光他也能从那娇小的体型判断,那肯定是一个姑娘。

不难判断,陛下要的是伺候姑娘的丫鬟。

这种丫鬟也不是谁都能当得来的,随便换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毛手毛脚的弄疼小姐,到时候他这个负责找人的也得跟着倒霉。

这鹿白城,谁家丫鬟能比知府家的好?

所以他才会直奔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前的石狮子被马蹄声惊醒时,值夜的老衙役正打着瞌睡。

突然一阵狂风卷过,他睁眼就见十二匹战马人立而起,马鼻喷出的白气糊了他满脸。

“严大人呢?!”

陈锋一把推开要来引路的小厮,大步流星穿过仪门。

沿途惊起的仆妇们只看到个浑身煞气的铁甲将军,腰间佩刀随着步伐哐当乱响。

陈锋的马鞭还攥在手里,人已经大步流星闯进了知府衙门。值夜的衙役们刚想阻拦,待看清来人面容,又慌忙退开——这位可是三品参将,比自家大人还高一级。

“陈、陈将军……”老主簿提着灯笼追在后面。“大人已经歇下了……”

“歇个屁!”陈锋一把推开内院的门,靴子上的马刺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老严!严老弟!”

后宅卧房里,鹿州知府严大人正搂着小妾睡得香甜,忽听得院外一阵嘈杂。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听见陈锋那破锣嗓子由远及近。

“严明德!你他娘的在哪个屋?!”

“睡什么?给劳资起来!”

“你这个时候,是怎么睡得着觉的?!”

严知府一个激灵坐起身,差点把身边的小妾掀下床去。

他胡乱披了件外袍,刚趿拉上鞋,房门就被人“砰”地踹开。

烛光里,陈锋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铁甲上还沾着夜露。

“陈锋老哥?”严知府揉了揉眼睛。“这大半夜的……”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满脸困意地走出房门。

“老严!”陈锋风风火火走来。“赶紧的,给我找两个最好的丫鬟!”

严知府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

“啊?”

他还以为听错了。

这陈将军半夜这样急匆匆地找他,他还以为又要出什么大事了。

比如难民反贼攻城之类的。

现在……

居然是要女人?!

“丫鬟!要最好的!”陈锋急得直跺脚。“现在就要!”

严知府上下打量着陈锋,只见这位平日稳重老成的参将大人此刻满脸通红,额头冒汗,眼神飘忽不定。

这大半夜的……要女人?

就这么急?

急就算了,还挺挑剔……

严知府心底里嘀咕。

谁都知道,能进大官府邸的丫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甚至一些丫鬟买过来的时候就说为了做这种交易。

虽然严知府家没做过这种勾当,但在这人命不值钱,到处都是饿死病死流民的年头,他们家的确有不少品质不错的丫鬟。

但这是他府里的人啊。

突然跑他府里这样子要人。

要不是这陈大人与他关系不错,而且官阶还比他高一级,他就得生气了。

眼下,严知府只是一脸诧异。

笑着过去拍了拍陈锋的肩膀,打趣了一句。

“我说陈老哥,你有这么急吗?”

谁料陈锋根本不鸟他。

肩膀一抖就甩开了对方的手。

“笑,笑个屁,快给我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