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晋国,穿过驱使到两国边境,马车从小道上饶至衡国军营,巡逻的士兵没几个见过那时真容,将那时和阿梅一并当作细作押送帅帐。
那时被掳去不知生死,楚镜怜和那宁急疯了,尤其那宁无心军事,差点败了仗。这会儿李成弘正烦着呢,士兵进来禀报说抓到了两个细作,其中一个自称楚镜惜。
得了李成弘允准,士兵将两个押进来,李成弘瞧见台下女子果真是那时。只见那时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子,士兵动手粗鲁,时不时推搡一下,男子挡在那时后面不让士兵碰到她半点。
李成弘立刻站起来喝退左右,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叫住人去传唤那两个大少爷。此刻营帐里只有他们三人,那时倒不客气自顾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阿梅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站着。
李成弘对那时回来可没什么惊喜,他对那时的印象还停留在打仗期间她不管不顾收了一个敌军俘虏作床陪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当真纨绔极了。他坐回椅子上,冷峻的脸上一双带着探究的眸子盯着那时,又扫了一眼旁边的阿梅:“楚大小姐突然失踪半月,竟然毫无征兆安然无恙,着实有些令在下有些好奇啊。”
那时和阿梅此刻还穿着晋国的服饰,阿梅虽戴着面具看不见脸上模样,仍是能在无形中察觉出一种外人的气息,这种外人的气息感让李成弘感到不适。
“手无缚鸡之力,你是怎么回来的?”李成弘逼问道。不怪他起疑,那时一个弱女子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身边还多了一个敌国之人,这任谁都会心生忌惮,不免怀疑她是与晋国之间有什么。
那时没有回答,缓缓阖上眼皮休息,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实在是累了。李成弘问出去的话掉在地上,软绵绵的在地上弹了几下然后“叭”一声滚到那时脚边。
实在嚣张!
李成弘这般想却又无可奈何,尴尬地不再说话。不到半盏茶功夫,那两个大少爷来了,兴冲冲掀开营帐帘子,楚镜怜依旧稳重,瞧见人只是热切地叫了一声姐。那宁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上来欲要抱住那时,反被阿梅上前拦住,那宁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
“姐,他!他!他……”那宁被这个不长眼的下人气得吐不出完整的话,楚镜怜一脸嫌弃地将这个没出息的表弟拉起来。
听见那宁喊姐,阿梅身子肉眼可见的微微打了一个寒颤,抬眸观察那时,正好对上那时如坠冰窟的眼睛。
那时只一眼便收了目光,简单说了遭遇,碍于李成弘和阿梅在场,冯珠和千金阁的事便没有说,同楚镜怜和那宁寒暄好了一会儿后才回到自己的营帐准备沐浴。
阿梅仍是亦步亦趋地跟着那时,直到走到营帐门口那时说:“门外守着。”
“……是。”
不知是不是那时的错觉,她好像看见了面具之下的失落。
一进营帐,心以就扑了上来,紧紧抱住那时放声大哭,泪水湿了那时的衣襟也不恼,那时不会安慰人,默默回抱住心以,心情也跟着低落下来。
小丫头是那时的便宜姨娘柏儿给那时买来的侍女,心以在路都还走不稳的年纪就屁颠屁颠跟在那时身边,年纪比那宁还要小,心以和那宁便是那时从小纵容大的,心以在那时面前永远有情绪外露的权利。
以前赤梅就说过嫉妒心以能够放肆地站在那时身边的,心以也知道无出也曾无意间对她露出这个羡艳的目光,可他们从来没有因嫉妒而记恨,他们也都是极好的人,可偏偏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啊小姐……最没用的人是我,为什么他们死在前面……”
心以哭得撕心裂肺,说话断断续续几乎都是剌着沙哑的嗓子半吼出来的。
心以和楚镜怜他们发现了丛林里的无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时被掳走,她一面沉浸在无出惨死的哀痛之中又担心那时的安全,那时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愧怍和担忧中喘息。
她一直以为都是她的失误造成的这一切,如果她不恋战而是和无出一起保护小姐,小姐就不会被掳走而无出也就不会死,至少,死的不是无出……
待心以哭完,那时拍了拍心以肩膀竟发现这小丫头眼睛都哭肿了,那时干巴巴调侃她一句“再哭就要变成杜家女儿了”,杜家女儿杜煦意就是成天哭才将眼睛哭伤的。心以笑不出来却也知那时心意,扯了扯嘴角扬起一张笑脸来叫小姐莫要担心。
沐浴过后,那时思考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东齐的宋见麒为什么要带她到南晋去,纵使两国同盟,在打仗时期如此出现在别人地盘也不应该。索性让海东青传信到千金阁,顺便也查查南晋千金阁里的伊人兰和阿梅。
那时躺在硌得腰疼的简易床榻上,阖上眼睛熟睡。然而,好像老天偏偏与他作对一样,门口立刻传来争执声,似有意一般声音越来越大,吵得那时心烦。
争执声忽然在一个女声响起后停止了,是心以,那时放心的又准备睡下争执声又响起来直接没过了心以的声音。
门口争执两个是谁,脚指头都猜得出来,更别说刻意放大的声音了。那时烦得下床掀开营帐帘子走出去,冷冷看着两人:“跪下!”
阿梅二话没说膝盖直愣愣砸在地上,王万看见好久不见的那时心中满是思念,先是愣了一秒指着阿梅问道:“他是谁?”
“跪下!”那时不耐烦地又下了一道命令,王万里却装作耳聋听不到,一个劲问跪下戴面具的阿梅是何人。心以知道那时这是烦了,一脚踢在王万里膝盖窝下,使王万里猝不及防“扑通”跪下。
王万里被心以这粗暴的动作惊住了,在那时面前心以竟然敢对他动武?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更让王万里没想到是那时竟然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时此刻烦得没心思想眼前的事,揉了揉太阳穴,撂下一句话就转身回营帐休息去了。她说:“滚远点!”
也许是太烦躁了,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听不清她说的是“滚远点”还是“跪远点”,总之阿梅默默跪行越走越远,顶着烈日承受着新主子无缘无故的怒火。面具之下看不见神情,低着头却教人感觉到一股可怜兮兮的意味来。
反观王万里就没那么老实了,那时一不在就站起来,走到阿梅面前蹲下,挑衅道:“你谁啊!?”
阿梅依旧像根木头似的直挺挺跪着,王万里说话被无视,顿时气着了,蓦然伸手作势要去扯阿梅的面具:“你哑奴吗你!刚才你不是吵得……”
王万里没想到阿梅竟不躲,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尴尬的收回来,这时,阿梅忽然动了一下,伸手摘下面具,缓缓抬起头与他对视,目光竟是挑衅之色。
“赤,赤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