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不知道自己被宋见麒掳去了多久,只知道再次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在一片废墟旮旯胡同之中,问起旁人时间,他们都说距那一战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记忆回溯被宋见麒掳走的那天,宋见麒想吻她,她偏头掐住他脖子上的伤口,宋见麒大怒甩她一鞭子,将她扔进水牢,想先挫一挫她的锐气。水牢里,那时撕下衣服上唯一干燥的地方,忍着寒气入体的痛苦咬破手指在上留下血书:杀宋。
待宋见麒再一次出现在水牢里的时候,那时攥着那血书毫无征兆地撞向石壁,再睁眼已然变成了冯珠。那时可以猜到冯珠看着手心里的血书时,肯定毫不犹豫出手,即便不知道要杀的是不是这个“宋”,但那时知道冯珠宁可错杀。
走出旮旯胡同,城中到处张贴着追捕她的通缉令,街上行人却对她熟视无睹,那时摸了摸脸,原来冯珠早已将她改头换面。肤若凝脂的脸上凸起密密麻麻的痘痘,黢黑黢黑的,鼻子上也贴了东西,根本不像一个千金大小姐,完完全全像一会骂街会撒泼是市井泼妇。
那时走出废墟来到街上,看着街上行人的服饰可以看出她现在在晋国。宋见麒抓她,为何来南晋?
那时身上乱糟糟的,衣角上有被火烧到的痕迹,身上还有鞭痕。好在鞋子还在,这鞋子上心以为她设计的,金丝面料,鞋尖镶了一颗玉珠,许是冯珠打架的时候打得狠了,只剩下一只鞋上有玉珠。
那时将鞋尖上的玉珠扣下来典当了一些银钱作盘缠,一路打听来到晋国都城中心最热闹的一间楼阁,金灿灿的牌匾写着“千金阁”三个大字。
这是千金阁在晋国的据点。
那时此时已经换了身行头,脸上的糟粕已经去除变回白白净净的小脸,普通的粗麻布衣裳,头发依旧是个闺阁髻却没了任何发簪装饰,一方粗麻头巾严严实实抱住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时就这样朴素的进了千金阁。里面的瞧见那时装束并未将她当回事,那时也不在意,径直走向柜台敲了敲。
“掌柜的,要两瓶梅花酿。”
柜台里面的愣了一下,说了一句稍等,立刻转身进了内阁,那时就坐在椅子上等,不到半盏茶功夫,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风风火火走了出来,上下打量那时,那时察觉到目光,冷冷抬头,眼底仿佛淬了冰似的教这个男子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男子抖了抖肩膀,假装不怕,走到那时面前高高在上的问:“姑娘,这里是千金阁,是上至达官显贵、下至白丁俗客打探消息的地方,你想喝酒应当去酒楼。”
“酒楼的酒不是酒是人世间的愁,梅花酿不是酿是一佳人的思见……”
那时有时候真想撕烂赤梅的嘴!梅花,愁,佳人,思见,这下不仅千字宫的人就连千金阁的人都知道赤梅对她爱而不得了!
不是说这种事也不是不行,主要是这样的口吻也太肉麻了,还是当着旁人的面,赤梅设计这个暗号的时候一定猜到她有落单的这一天,想让她亲口念出来!
只是她终于念出来了,他却听不到了。
梅花,是一佳人的思见……
那时刚还觉得脸上臊得慌,这下迅速冷下去,吓得对面男子差点跪下。暗号对上了,还是大人物级别才有的暗号,男子立即引那时进内阁吩咐下人伺候那时洗漱用膳,又派人去请“阁主”。
假阁主见到真阁主,不卑不亢拱手作揖:“南晋千金阁伊人兰见过阁主大人!”
那时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份,这个伊人兰是怎么认出她的?
“你认识我?”
伊人兰,一人难。谁的伊人,谁又难?是赤梅取的,还是她自己的名字,又或者是她编的?
伊人兰回道:“首领给属下看过您的画像。”
“名字谁取的?”
伊人兰闻言一顿,缓缓抬头看着那时,依旧不冷不热地说:“首领。”
这个首领,自然不是白兰更不是苍菊,他们认的始终那一个人。赤梅会设计那样的暗号,她信,给人取这样的名字,不可能。
那时眯起眼睛,伸手捏住伊人兰的下颚缓缓抬起来,与自己对视。仔细瞧,模样上与那时并无相似之处,但她的行为举止和神态却像极了那时……下颚传来痛感,伊人兰顿时慌了,挣脱那时的掌心跪在地上连磕了两个响头。
“阁主大人饶命,这名字的确是首领所赐,是首领想培育属下做,做下一任白兰……”
死不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