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京报的反响都非常好,政令实施得都非常通畅,大家基本上都知道各个部门主要在干什么了,虽然没有全部都公布出来,但也有一点后世政务透明的感觉在里面了。
谢清风在市井闲谈版块的内容上会交替刊载不同类型的故事,有时候写些女生爱看的,有时候写些男人爱看的,还有些时候会写一些幽默笑话放上去。
这种交替更新的策略也间接地养成了读者们阅读的习惯。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三文钱虽不算巨款,但若期期购买,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他们就自发地形成了凑份子的模式,街坊邻里什么的,同乡之间,常常是今天你买,明天我买的状态,买到的报纸便成了公共读物,被大家轮换着看。茶馆酒肆也因此生意更旺,说书先生总能根据最新一期报纸,迅速编出最时兴的段子,报纸已经变成了他们枯燥生活中稳定而廉价的精神食粮和社交谈资。
不过对于不差这三文钱的官员和京城学子来说,报纸几乎是每期必买的,就算是当时最最反对的官员,现在也养成了每个月头一天都要看报的习惯,要是哪个月不看,还真是感觉身上浑身痒。
各府邸都会派专人准时去报房采购,往往一买就是好几份,确保他们府里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人手一份,互不耽搁。甚至现在阅读京报已经变成了一种潮流,即使是在某些非正式的官场交际中,没看过最新一期京报都可能插不上话。
谢清风还给报纸的边边角角加了点广告,反正那块地方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增加一点收入。
很快新一期的《京报》上,在不起眼的右下角出现了一小块与新闻和故事风格迥异的内容,字体稍异,框了起来,写着:“城西新开聚德楼,秘制炙鸭,风味一绝,尝鲜须早,席间赠特制果碟。”
那时京城西市刚开了家聚德楼,主打烤鸭,老板王掌柜是南方来的,虽然说手艺地道,但是京城的酒楼多如牛毛,尤其是聚德楼开了半个月,依旧门可罗雀。谢清风进去吃过一次,嚎吃!
片鸭的师傅手艺精湛,手起刀落间薄厚均匀的鸭肉连着脆皮便被片了下来,码放得整整齐齐。
最绝的是入口的瞬间。
用那薄如蝉翼的荷叶饼,抹上点王掌柜秘制的甜面酱,夹上两片鸭肉,再配上几根清爽的葱白卷起来送入口中。
先是感受到荷叶饼的柔韧,紧接着“咔嚓”一声极轻微的脆响,是鸭皮在齿间碎裂的声音,那股混合了果木清香和油脂焦香的浓郁香气瞬间在口中炸开! 鸭皮酥脆而不腻,鸭肉嫩滑多汁,酱料的咸甜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油腻,葱丝的辛辣带来了丰富的层次感。
进到嘴里给人一种很奇异的满足感
谢清风自认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那一刻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此物只应天上有啊!就是现代也没有这么好吃的鸭子,若不能让更多人尝到,简直是暴殄天物!
于是,才有了《京报》上那看似随意实则分量千斤的一行小字。
谢清风刚开始只是抱着只增加一点点京报收入和顺便安利烤鸭的心态,没想到效果那么好。
谁料这短短几行字登出去,第二天聚德楼就变了模样。
天刚亮,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队,有学子听说报上推荐特意来尝鲜,连几位素来挑剔的官员家眷,也坐着轿子来凑热闹。
他们出于对报纸内容的信任和好奇,纷纷前往这聚德楼一探究竟。谁知道那烤鸭的味道确实令人惊艳,加上京报推荐的光环,聚德楼几乎是一夜爆火,门庭若市,预约的牌子都排到了半个月后了。
王掌柜忙得脚不沾地,后厨的烤鸭从每日百只加到两百只,依旧不够卖。有次户部郎中来吃,咬着脆生生的鸭皮笑道:“我家夫人看了报纸,非拉着我来,说报上登的定不会差,没想到还真没让人失望!”
这话传出去,聚德楼更火了。
连外地来京的客商都知道京报推荐的聚德楼烤鸭了,还专门绕路来尝呢。
王掌柜看着这从天而降的泼天富贵,激动得差点给谢清风立长生牌位。这一切都源于《京报》那区区的一行字,他对谢清风感激得要死,后来更是成了《京报》广告位的忠实拥趸和活招牌。
这事儿一传开,京城的商家们都动了心。绸缎庄的李老板捧着上好的蜀锦找到礼部求给个广告位,药材铺的张东家愿出五百两银子也只求登一句张记药材铺新到长白山人参,甚至连城外的温泉庄子,都派人来打听能不能在报上说说他们的温泉好。
谢清风见需求这么大,便跟萧云舒报备后,正式给广告位定了价 。
最初一个版面收五百两,谁料消息刚放出去之后,既然可以公正地在上面登,也不需要托人找关系什么的,更方便了,广告位在三天内就被瞬间抢空了。
绸缎庄登了广告后,新到的花布被一抢而空,药材铺的人参销量翻了三倍,张东家笑得合不拢嘴,主动把下一期的广告费涨到了一千两。
这京报的广告位彻底成了京城最抢手的香饽饽。
价格从五百两涨到两千两,再到五千两,依旧有人挤破头要抢。
有新开的酒楼为了打响名气,托关系找谢清风,说是愿出八千两,江南来的商人更豪爽,直接甩下一万两银票,说包下下季度的广告位,内容你们看着写,只要让京城人知道我家的盐好就行。
当时谢清风说要在报纸上开广告位的时候,不少礼部的官员在背后蛐蛐他,言语间充满了士大夫的清高与不屑。
“成何体统!”一位须发花白的礼部老郎中在衙署里痛心疾首,“谢清风这个国子监祭酒,清流之望,士林表率!如今竟行此商贾贱业,在圣贤文章与朝廷政令之旁,刊载此等铜臭,简直是斯文扫地,有辱朝廷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