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
萧允璘刚过了两岁生辰礼,隔日萧琰便让他去太傅那启蒙学礼了。
萧允璘每日辰时起身去崇文堂,这对他来说并不难,但对宋稚绾来说可就难了,辰时她睡得正香呢。
可萧琰却叫她安心睡觉,说萧允璘身边伺候的下人不少,无需她忧心。
萧琰下了早朝,也会顺道去崇文堂看一眼。
可看过三五回后,他像是放心了似的,再也没去看过了。
萧漠承倒是去得勤快,有时一看便看到萧允璘放了课,顺带着把孩子带回了自己宫里。
萧允璘也从不哭闹,自来崇文堂第一天便被太傅连连称赞,说他天资聪颖,一点即通。
譬如萧允璘昨日学的礼中,学到了辈分一说。
今日他便在学堂上举起了手:“先生,学生昨日回去后,有一问尚未得解。”
胡太傅起了兴致,这还是小太子头一回发问:“哦?殿下不妨说来为师听一听。”
萧允璘起身作揖,礼数周全:“先生昨日说,兄妹不可结为夫妻,否则便会混淆伦常,视为乱伦,可学生却亲眼瞧见了兄妹结为夫妻的例子。”
学堂上一时静谧。
太傅连带着几个伴读公子们愣住了神情。
虽说萧国民风开放,可也不至于开放到如此地步。太子又从未出过宫,难不成宫里竟有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胡太傅颤着声儿道:“不知为师可否一问,殿下所见的例子……是谁?”
萧允璘想了想,咧嘴一笑:“是我父皇和母后。”
此言一出,胡太傅更惊骇了。
还未来得及阻止,萧允璘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学生曾听见过多次母后喊父皇为哥哥,有时是阿琰哥哥、有时是陛下哥哥……学生想请教太傅,如此算……”
“不算不算不算!”不等他再继续说下去,胡太傅急忙打断了他的话。
再说下去。
他的脑袋不保。
“殿下误会了,”胡太傅连忙解释,“为师说得兄妹,乃同宗同源所出的兄妹。皇上为萧氏,皇后娘娘为宋氏,既不同母也不同父,不算亲生兄妹。”
萧允璘似懂非懂:“那为何……”
胡太傅深吸一口气,不敢让他继续问下去:“皇后娘娘养在皇上的东宫之中,身份未定,以兄妹相称方可名正言顺。但皇上和皇后娘娘成婚之后,便不在人前唤过从前的兄妹称谓。”
胡太傅抬起眼眸,语气稍肃:“殿下所听见的,想来是皇上和娘娘私底下的昵称,既是私底下,便不算失了礼。”
“但殿下私自窥听父母私语,又将这些话说于人前,那便是殿下失礼。”
这是萧允璘头一回被太傅批评。
他有些讶异地睁大双眸,似乎也逐渐从太傅的话中意识到自身的错误,缓缓低下了头。
“先生所言极是,学生出言时并未经过思量,此事是学生的错,还请先生责罚。”
知错能改。
还算是个好孩子。
胡太傅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既肯认错,那为师便罚你抄写一遍孝经,念在你识字尚少,为师给你一月为期,可愿意?”
萧允璘记得自己在皇爷爷宫中读过孝经,字少。
“学生愿意!”
萧允璘松了口气。
胡太傅也松了口气,他抬头,正好瞧见后门处那片一闪而过的明黄衣角,身子顿时又僵了起来。
列祖列宗保佑、列祖列宗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