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峰立马接话：“没错，就是白虎！我这边查到的情况是这样的：洪兴帮那帮人贩子绑了一些小孩，打算卖给妖鬼祭，但半路被我的线人给截胡救走了。”
“洪兴帮急着要人，就拉上吴天华一块出手，把我线人和孩子全抓回去了。”
“线人被抓之后，他手下有人在梦里收到风声，说人就被扣在驻点里头，于是搞了个‘仙人跳’想拖住吴天华。”
“可我深入一查，发现那女人后来根本没影了，反而变成一头白虎。吴天华的分身刚一照面，直接就被白虎秒成渣。”
“现在看来，驻点那桩血案，八成就是这头白虎干的！”
上官无名眉头拧得死紧，嘴里低声念叨：“白虎，女人……”
气氛一下子有点微妙，林胡和几个手下互相递了个“你懂的”眼神，憋着坏笑没敢出声。
上官无名却没管他们，越琢磨表情越严肃，突然开口道：
“是白虎现身了！”
“鬼帝‘武极’座下四大将之一——白虎！”
李正峰也猜过这个可能，跟着问：“是鬼帝麾下的那位白虎武圣？”
上官无名缓缓点头：“没错，妖鬼界的鬼帝‘武极’手下有四位顶尖强者，白虎就是潜伏到人界的二品妖鬼。”
“白虎跑来广大府不奇怪，毕竟‘妖鬼通道’这事你掺和得不浅。”
“可问题是，她为啥偏偏挑岭马县来大开杀戒？”
“真要发泄，干嘛不直接对老百姓下手？白虎一旦出手，哪回不是死上百人？就杀三十几个，完全不像她的风格。”
李正峰推测道：“她是不是想给我找不痛快？一个一个端掉我手下的驻点……”
说到这儿，他自己都倒抽一口凉气——该不会真是这样吧？
上官无名却摇头：“这可能性我也想过，所以一收到消息，我就先去其他驻点转了一圈，都没事。”
李正峰这才松了口气。
上官无名笑道：“放心，就算是二品妖鬼，也不敢肆意屠戮驻点、杀害百姓。”
李正峰有点好奇：“为什么？据我所知，从妖鬼界出来的，大多性情残暴，就喜欢拿老百姓找乐子。”
上官无名语气淡定：“三百年前，他们确实这么嚣张。”
“但后来咱们玄镜司联手皇室、神武司的武帝，带着一群武圣直接杀进妖鬼界，十倍报复回去，打得那边天翻地覆。从那之后，双方就默默定了规矩。”
林胡听得有点懵，插嘴问：“大人，您刚说按白虎的性子，她会屠戮百姓泄愤……”
上官无名点头：“对，如果她要发泄，也该找百姓而不是驻点。”
“你们是不了解白虎，这妖鬼杀心重得离谱！”
林胡突然来了一句：“她肯定是缺人疼，才这么大杀性！”
上官无名冲他露出一个“兄弟你懂的”微笑。
既然案子可能是二品妖鬼白虎干的，总算有了个方向。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搞定妖鬼祭。
妖鬼祭最拿手的就是藏，一旦他们发现收殓庄园分舵被端，肯定立马跑路。
所以李正峰一行人在岭马县驻点稍作休整之后，立刻点齐精锐人手，跟着上官无名快马加鞭直奔南王府。
出发之前，上官无名还让李正峰开了眼界——他找来一面铜镜，从怀里掏出一道蛇形的流光，吩咐道：
“去通知吴永指挥使、柳飘飘、武阳他们，速来南王府集合。老子驻点被人灭门，这口恶气不出不行，今天就拿妖鬼祭满门来撒火！”
蛇形流光绕着他手腕转了一圈，嗖地钻入铜镜不见了踪影。
一行人骑马赶路，李正峰私下问张世平：“道长，刚才上官大人送进铜镜的是什么？”
张世平解释道：“那是通讯镜鬼，它们像人一样有自己的名字，但只有上官大人知道。谁能叫出它的真名，它就会认谁为主。”
李正峰来了兴趣：“还有这么有意思的妖？它有什么本事？”
张世平笑道：“它们这一族能在所有铜镜里自由穿行，所以常被用来传信。”
“它们还能变幻各种形态，附在镜子上的时候，能一笔写出很多字，把主人的话准确传到。”
“镜鬼在人间挺活跃的，有时候人照镜子，突然觉得镜中人跟自己不太像，那就是镜鬼出来晃了。”
“不过不用怕，它们不是凶妖，《礼纬含文嘉》精魅篇里写过，说它们样子像蛇，见到它最好多行善事，别干坏事引凶上身。”
李正峰感叹：“真是长见识了。”
.......
连续几天的阴雨过后，岭南郡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晴天。
官道被冬日的阳光晒得干爽宜人，正适合快马赶路。
城与城之间的官道既宽阔又结实，不少地段还铺了碎石，
所以即便雨后路面也不见泥泞，马儿跑起来格外轻快。
剿灭妖鬼祭可是头等大事，但上官无名心里清楚，这场硬仗不能操之过急。
一路上他并没让大家拼命赶路，该歇脚的时候照样安排休息。
杨武涛是个心思细腻、考虑周全的人。
早在处理收殓庄园残局时，他就悄悄撕了张传音符，把妖鬼祭藏在南王府老窝的消息送回了杨府及岭南王府。
妖鬼祭作恶多端，在江湖上早就臭名昭着。
杨府自认为是名门正派，早就想把他们一锅端，
只可惜势力范围主要在广大府一带，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他们正面较量。
这回既然摸清了对方的老巢，杨府立马精英尽出。
由杨八封亲自挂帅，连李正峰熟悉的杨三爷等一众高手全都出动。
他们抢先一步赶到降龙岭，负责监视妖鬼祭的动向。
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帮祸害溜了！
李正峰还真没料到，这场大战说来就来，毫不拖沓。
一连疾行两天，大伙总算抵达降龙岭。
阳光洒在苍翠的山岭上，整片山峦像是被镀了层金边，
远远望去，好似一幅墨色淋漓的山水画。
冬日的山里格外安静，鸟兽要么躲起来过冬，
要么向南迁徙，留下来的也大多饿得没了声响。
因此，一行人进山的马蹄声，就成了山里唯一的动静。
但这并不代表山中毫无生机。
杨府的人擅长急行军，等玄镜司这帮人赶到时，他们早已围绕一处泉眼布好了阵势。
上百名精锐弟子全副武装，有的持长弓，有的握大刀，还有专职的刀斧手，整齐得像是正规军队。
他们静静立在微寒的山风中，呼吸平稳，鸦雀无声。有几个穿着浅色衣衫的弟子往那儿一站，几乎跟山色融为一体。
玄镜司和杨氏向来不太和睦，可上官无名看见这阵仗，还是忍不住夸了一句：
“不愧是行伍出身的门派，这气势、这纪律，除了边军那几个王牌，老子还真没在别处见过。”
不过一碰面，上官无名嘴上还是不饶人。
他嗤笑一声：“哟，杨氏能打的这是倾巢而出了？”
“那待会咱们玄镜司可得护着点他们。要是这帮人全折在这儿，岭南郡得天塌一半，传承千年的广大府杨氏可真要成历史喽。”
面如重枣的杨八封微微一笑，他站在树梢远眺，身形稳如泰山。
杨三爷扛着个不知是门板还是巨剑的家伙走过来，嚷嚷道：
“哎哟，这不是上官指挥使吗？嘴巴还这么不饶人，咋的，去年被蝎子蛰了嘴，到现在都没好利索？”
上官无名瞥他一眼：“没好呢！老子特地去皇室找神医，人家说这毒已深入唇髓，非得找个内力深厚的老姑娘亲一口才能吸出来。”
“你说说，这难办不？老姑娘好找，内力深厚的女子也不缺，可既内力深厚又年纪大的，那就……”
“上官无名！”
一道清越从容的嗓音忽然从旁边山头传来。
山巅离他们还有些距离，但这声音凝而不散、字字清晰，显然是凭深厚内力将话音一线传来。
李正峰下意识转头望去。
真是天外飞仙。
一位身着素白衣裙的女子自山巅凌空跃下，山风过处，衣袂轻扬。
她气质清冷干净，整个人好似山间一泓清泉，不染尘埃。
女子翩然落地，露出真容。
她眉如远黛，面容秀雅，李正峰近距离细看才发现，她不像山泉，倒更像山间潺潺的溪水——温润灵动。
看外貌，长得跟柳飘飘有几分相像。
显然她修为极高，李正峰只悄悄打量两眼就被她察觉，
可她非但不恼，还转头朝他温柔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