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时许,一辆吉普车突然停在了站东街包子店门前,车上走下一位大校军官。他步履矫健,径直走进店里。
苏东晨正专注地看着一份报纸,忽闻敲门声。
门本就是敞开的,苏东晨觉得这敲门都是多余,又没外人。
他抬起头,报纸一丢站起身来:“田政委,您怎么来了?”他也以为是店里员工呢!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军分区的田政委。
田东民面带微笑,迈步走进:“苏老板,我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待客人落座后,苏东晨赶忙说道:“田政委,您有何事尽管吩咐,我过去就是,哪能劳烦您亲自跑这一趟。”
他言辞恳切,一口一个“您”,显得格外尊重。
“哪里哪里,我过来也是一样的。”面对苏东晨这样的人物,田政委也不能托大。
苏东晨拿起暖瓶准备泡茶,却被田政委拦下,他表示说完事就走。
“您有何事,尽管说。”苏东晨递上一支烟。
田政委摆了摆手,说道:“苏老板,您能否帮忙调一位中尉军官过来?”
要想摘掉闫丰臣的乌纱帽,必须在市委常委里找到同盟。不仅如此,这项提案,光靠他一个人可不行,还需要联名提案。
当他找到平时关系不错的组织部彭部长时,对方有意无意间提及了一个问题。他的小儿子,在周博的一个军用仓库里,担任保管队副队长。
田政委夸赞道:“后勤仓库,不错啊!”
彭部长却叹息道:“什么不错啊!那地方在山旮旯里,恐怕找个媳妇都难了!”
这哪是找媳妇难啊,以他的地位,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
这分明是想让田政委,帮忙把他儿子调过来。
这也在情理之中,百万大裁军自八五年开始,如今已进入尾声。
现如今,各个部队的干部都满编满员,尤其是城市里,没有任何一支部队,有干部缺员的情况。
就算你是组织部长,想要把自己的儿子调进来,那也绝非易事。
为了这件事,田政委便特意找上了苏东晨。
听完田政委的话,苏东晨心里就清楚,这件事必须得办!可是,谁会买他的账呢?
苏东晨开口问道:“田政委,你晚上没什么事吧?”
“没啥要紧事。”田政委回答道。
苏东晨随即拿起电话,拨通了军区办公大楼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苏东晨说道:“赵伯伯,晚上我过去陪您喝一杯,怎么样?”他乐呵呵的。
“好啊!东晨,你送我的全蝎我还没吃完呢,过去炸一盘。”
赵司令员特别喜欢跟苏东晨喝酒,因为他会炒菜,能喝酒,还很有眼力见。
电话打完,苏东晨对田政委说:“田政委,今天晚上,咱们去赵司令员家喝一杯?”
田政委一听,眼睛瞪得浑圆,赶忙说道:“你是说大军区的赵司令员?”
“是啊!”苏东晨一脸轻松。
田政委立刻站了起来,连说三个“不行”,那手摆得像拨浪鼓一样。
苏东晨见状,不禁笑了起来:“怎么了田政委?”
对他来说,去赵司令家就跟平时串门一样。可对于明泉军分区的田政委来说,这可就是向首长提条件了。
“改日、改日,”田政委连忙摆手,“等事情办成了,再请你引见首长。”
他这才明白,这位苏东晨跟首长的关系,到底有多亲近。
“我都跟赵伯伯说好了,不过去不太好吧?”
其实,苏东晨是想借这个机会,让田政委知道他与首长的关系。这样一来,田政委在办事的时候,也会更加用心。
毕竟,搞掉闫丰臣,对田政委来说只是公务。能不能办成,要出多少力,都不好说。
让对方知道自己与首长的关系,无形之中,也能让田政委更加卖力。
“你过去吧!我回去了。”田政委转身迈步向外走去。
苏东晨紧跟其后,说道:“要不我也不过去了,咱们出去喝一杯。”
他其实也想了解一下,田政委那边运作得如何了。
“你过去吧,咱们有的是时间。”田政委边说边出了门。
送走了客人,苏东晨也算是给自己安排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去陪赵司令员喝酒。
到了晚上,苏东晨将这件事情,向赵司令做了汇报。
交易无处不在,赵司令员对此也能理解。摘人官帽,这可不同于压制提拔,得罪人更为彻底!
这件事,赵司令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田政委的合纵连横,仍在继续深入。
第二天,临近中午下班时,童凌菲接到了纪委书记魏申明的电话,让她去他办公室一趟。
童凌菲走进办公室,坐下后,魏书记便开口问道:“小童啊,你和军区的苏东晨是什么关系啊?”
前几天,他们才调查过闫丰臣和苏东晨的问题,所以童凌菲并不觉得意外。
她如实回答道:“书记,苏东晨是我男朋友的大哥。”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魏书记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又问道:“那苏东晨是什么身份呢?”
他听说这位苏东晨身份不一般,所以还是想核实一下。
“他就是个做生意的啊!”
“不是,”魏书记解释道,“我是说,他的家庭背景。”
童凌菲这才明白过来,回答道:“他爸爸是原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已经去世了。他妈妈是副师职退休。”
魏书记心里想,对方果然背景不简单,难怪田政委要联合他,拿下闫丰臣。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家男主人的离世,而轻视苏东晨。
他心里很清楚,即便男主人不在了,他的那些老战友和老部下,也肯定会关照他的家人。
这一点,绝对不能小看。
稍等片刻,魏书记再次开口问道:“你调到这里来,是谁在背后帮你运作的呢?”
既然已经谈到对方的家世,那就索性把事情弄个明白。
他这么问,并不是出于好奇,而是因为手下有这样一条大鱼,他必须要搞清楚。这样将来遇到与童凌菲有关的事情时,也好做出合理的定夺。
“哦,”童凌菲脸一红,“是我男朋友的舅舅。”
在东海大学的时候,童凌菲一直被人压制,没少受欺负。如今,她也懂得借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