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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梵蒂冈的一处训练场。

满地都是血。

皇甫成浑身被扎满了窟窿,血似乎也快流干了。

他面前那个少年依旧是满脸的兴奋和变态,手中的红缨枪上仿佛还挂着几缕从皇甫成身上挑下来的皮肤。

这是帝俊给他们出的一道题目。生者,才能顶替他成为下一任帝俊。

皇甫成倒无所谓,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赎罪,毕竟,之前屠杀茅山,屠杀长安,他犯下太多罪孽,哪怕不吃不喝在茅山罚跪半个月,依旧无法洗刷他的罪孽。

而那个少年则有几分讥笑,他没想到帝俊居然会出这么简单的试炼,失去大部分战力,只靠一套皇极霸体诀的皇甫成,根本不可能是学会了帝俊全部枪法的亲传弟子的对手。

刺啦一声,少年再次出手,一枪精准贯穿皇甫成的左肩,但是皇甫成没有发声,他已经麻木了,神情涣散。

“好累啊,好像赶紧结束,我是个罪孽,死了更好······”皇甫成说着,想着,伴随着少年收回红缨枪,他也顺势跌倒,视野突突突的发黑。

“我记得帝俊是叫你皇甫成对吧。嘿嘿嘿。”少年突然凑到皇甫成耳畔说到,“好熟悉的名字,皇甫——没记错,我的上一具身体就干过这件事情,屠杀了一个家族,好像他们也叫皇甫成,当时,我屠杀他们就是为了一本功法,叫什么皇极霸体诀来着。”

皇甫成涣散的瞳孔在那一瞬猛地收缩,像被针扎的墨囊,漆黑的悔意与仇恨一起晕开。

他干裂的唇缝间挤出嘶哑的两个字——

“原来……是你。”

血泊里,他忽然笑起来,笑声破风箱似的,带着铁锈味,带着十五年前那个雨夜的回声。

——那一夜,皇甫山庄二百三十一口,刀口舔血,火舌舔梁;

——那一夜,父亲把五岁的他塞进暗道,用脊背顶住石门,吼得地动山摇:“别回头!练成皇极霸体,再回来!”

原来,杀父仇人从未老死,只是换了一副更年轻的皮囊,像跳蚤一样在别人的骨血里一代代蹦跳。

少年——不,老鬼——挑了挑眉,枪尖垂下一绺碎皮,像挑衅的旗。

“别这么瞪我,小崽子。当年你爹要是肯把‘皇极霸体’总纲交出来,我兴许会留你个弟弟做种。可惜啊,正道人士,骨头硬,嘴也硬,我只好一寸寸捏碎他的硬骨头。”

他伸舌舔了舔枪脊上的血,回味似的眯眼,“嗯,连血都是臭规矩味。”

皇甫成试着撑地,指骨噼啪,断裂的肩锁处白森森的骨岔子戳破皮层,像一截倔强的旗杆。

“臭规矩?”他咳着血沫,一字一句,“我爹守的不是规矩,是‘人’字怎么写。”

老鬼耸肩,枪杆在掌心转出一朵猩红的缨花,“那就带到棺材里写吧。”

枪出如龙,直取眉心。

可就在枪尖离皇甫成额前只剩一寸时,整片训练场忽然暗了三分。

不是天阴,是血泊里的血忽然浮起,一粒粒,一颗颗,像被磁石吸走的铁砂,倒卷而上,顺着皇甫成身上那些窟窿,咕噜咕噜灌回体内。

老鬼第一次蹙眉。

“皇极霸体……不是只能锻骨肉?怎么连血都能锁?”

皇甫成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瞳孔彻底黑了,黑得照不出人影,像两口枯井。

“爹当年没告诉你……皇极霸体最后一页写的什么。”

他每说一字,周身伤口便愈合一分,但愈合后的皮肤不再是人色,而是一片乌金,像淬了火的玄铁。

“写的什么?”老鬼下意识后退半步。

“——‘以身偿血,以血偿债’。”

轰!

皇甫成脚下的青砖寸寸炸裂,乌金光泽沿着经脉一路爬满全身,他整个人像被墨金浇筑,连头发都根根铮鸣。

老鬼怒喝,枪走游龙,一式“九霄雷落”抖出百道枪花,每一朵都点向皇甫成要害。

叮叮叮叮——!

枪尖撞在乌金皮肤上,火星四溅,却连白痕都没留下。

皇甫成抬手,五指虚握,那杆红缨枪像被巨锤砸中,枪杆弯成弓形,老鬼虎口震裂,血染木杆。

“十五年,我每日在爹的坟前跪到膝盖生蛆,不敢练武,怕的是忘了疼。

“今日,我把这十五年攒下的疼,一次性还你。”

他踏出一步,身形竟比老鬼更快,乌金掌沿如刀,直插老鬼胸口。

老鬼尖叫,双眸翻黑,一股灰白雾气自天灵喷出——那是他寄魂的本源。

雾气在半空凝成一张苍老面孔,狰狞嘶吼:“小辈!我魂寄九天,你杀得死肉身,灭得了——”

话音未落,皇甫成一口咬断自己舌尖,混着血喷向灰雾。

乌金血珠遇雾即燃,化作漆黑火莲,火舌里似有无数冤魂伸手,拖住那张老脸往炼狱里坠。

“皇极霸体,最后一式——‘以身镇魂’。”

火莲收拢,梵蒂冈的上空响起无声的哀嚎,像千万只老鼠被同时踩爆。

灰雾散尽,老鬼的躯壳扑通倒地,迅速干瘪成一具空壳,只剩一张人皮裹着骨架。

风停了。

皇甫成身上的乌金色泽一点点褪去,重新露出惨白的人皮,新生的肌肤下,血依旧在流——这一次,不再倒流,而是顺着脚腕,静静汇入那摊最初的血泊。

他跪下来,用额头抵着冰冷的石砖,像抵着十五年前那道石门。

“爹……规矩我守住了,人字我也写完了,帝王的情从来不是掌控,而是随心所欲,不逾矩。”

他抬起手,颤颤巍巍,在血地上写下一个歪扭的“人”,然后,把老鬼那杆断枪倒插在人字顶端——像给一座无名的坟,立了根碑。

在遥远的地方,帝俊如同幽灵一般隐匿在回廊的阴影之中。他那高大而挺拔的身影,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他的右手紧握着那柄传说中的灵帝枪,枪尖闪烁着寒光,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帝俊的左手则捂着嘴巴,每一次咳嗽都会带出一口口污血,溅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然而,他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紧紧地捂住嘴巴,不让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

“皇极霸体……原来真正的最后一页,竟然是‘以命偿命’。”帝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他的笑声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悲凉,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随着笑声的落下,帝俊缓缓地打开了训练营的门。那扇门在他的推动下,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嘎吱声,仿佛是在为他的到来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