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见那女人惺惺作态,她也跟着擦擦眼睛道:
“女儿也舍不得妈妈。
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女儿会把妈妈接进去享几天清福……
女儿准备三日后回乡。
多则十天,少则半个月,到时候定然回来向贵人交差……”
“好好……
一切都依女儿安排。”
胖妇人用手帕遮住嘴,带着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李师师抬头看了妇人一眼,小声试探说道:
“女儿这趟回乡,恐怕花销不小。
请妈妈将女儿存在你那里的钱拿出一二。”
“这是什么话?”
胖妇人一副佯作嗔怪的样子,向前一抖手帕道:
“你自己的钱自然可以随时支取。
若是不够,妈妈再给你添点,总要把事情办的妥妥贴贴才好……”
低着头的李师师眼神一亮。
她暗暗一咬牙,莲步轻移一步,双手交叠在腰侧深施一礼道:
“谢谢妈妈。
女儿先把所有存钱支出,然后再向妈妈借五千两,免得手头紧张。”
“什么?五千两?”
胖妇人听到五千两时,神情骤然凝滞,满身珠翠都跟着肥肉震颤起来。
她感觉心都在滴血。
“妈妈放心,等女儿回来定然加倍给你。
若是妈妈担心的话,那就安排几个人护送女儿……”
听到可以派人监视李师师,胖妇人深吸几口气,咬牙说道:
“好,就依女儿。
你存下的钱和借的钱差不多要有一万多贯了。
妈妈还真得派几个得力的人保护你才行……”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胖妇人这才扭动着水牛腰肢,下了楼梯。
李师师满脸不舍的环顾一眼整个小楼。
她伸手抚摸过常用过的木梳,铜镜。
最后轻抚过鎏金烛台上凝结的蜡泪,那也是她日夜流淌的苦水。
三日后,两辆马车在几个人的护卫下,缓缓离开樊楼,向着城外驶去。
又过了一日时间,樊楼内传出一声杀猪的哭喊声。
“我的银子啊!
这是哪个天杀的山贼害了我女儿啊!
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就在刚刚,一条消息传回樊楼,一伙不明身份的山贼抢她的两辆马车。
马车内的李师师和所有钱财全部带走。
好在几个苦哈哈出身的护卫并没被杀。
只是被踹了几脚,将他们放了回来。
……………
“齐王,您拿个主意吧!
此事如何抉择?”
齐王宫后书房内;
黄文炳、李怀、闻焕章、张叔夜几位重臣都在。
他们身后肃立着专门负责打探京城消息的燕青。
朱贵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捏着一张纸条。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条,沉声问道:
“燕青,消息可属实?”
燕青急忙躬身道:
“回禀齐王,消息千真万确。
为了证实这消息,属下专门派人在高俅和宿元景家附近盯着。
高俅这几日频频召见各个将军和都头。
目前宿元景的确已经向我们山东而来!”
“哼……
万万没想到他们把这一招用在了本王身上啊?
还有这个宿元景,竟然比六贼还要阴险。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招待他们吧!
到时候看谁利用谁?”
朱贵说到这里,从桌后站起身来;
“河北的战事没什么悬念了吧?
传令下去,本王要亲自去汾阳会会田虎。
等宿元景来了让他等着吧!
本王要消磨消磨这个老狗的锐气……”
“另外燕青继续潜入京城,掌控朝廷的一举一动……”
“臣等领命!”
黄文炳等人齐齐一躬身。
朱贵带着黄文炳和张叔夜二人前去河北。
大名府则留下李怀和闻焕章坐镇。
此时的河北已经没有什么硬仗可打了。
得到命令急忙撤退的卞祥,仓惶收拢一些残兵败将,向着汾阳城而去。
武松和张清几人带着一万人马紧追不舍。
“我们不能再退了!
若是继续退下去,这些山东狗贼就跟到汾阳了。
这一路下来,不管河北军士气,还有老百姓都人心惶惶!”
卞祥将开山斧往地上一杵,斧柄入土三寸,一脸阴沉地止住继续后退的河北军。
“卞元帅,山东贼军气势汹汹,我们恐怕不敌啊!”
钮文忠一脸担忧的回头看看,向卞祥抱拳道。
“挡不住也要挡!
若是被他们一直跟到汾阳城,我们就真没有退路了……”
卞祥说到这里,不给钮文忠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大声喝道:
“传令下去,伤残老卒退到后方负责粮草。
其他所有人马立即安营扎寨,搭建防守工事……”
随着卞祥的命令,河北军停下脚步,抱着必死的决心,背靠一座小山搭建营帐。
卞祥顾不得休息,第一时间将钮文忠和邬梨请到中军大帐议事……
“两位将军,你们知道卞某为何停下脚步,要在这里和山东军决一死战么?”
卞祥把中军大帐内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钮文忠和邬梨二人。
看到卞祥的神情,邬梨不由得内心一突。
他急忙抱拳道:
“我等不知,还请卞元帅告知详情!”
“卞某刚刚得到一个消息!!”
卞祥身子向前一探,声音压低道:
“国师和马灵将军失踪了……”
邬梨眼睛眨巴几下,没有明白卞祥的意思。
“失踪了?他们两人怎会突然失踪?”
钮文忠似乎明白什么,他眼珠子一转道:
“卞元帅,你的意思莫非是国师他们看我河北无力回天,自谋生路了不成?”
卞祥长叹一声,语气消沉的说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
以国师的洒脱性格,应该不会跟着河北送死……”
钮文忠的拳头紧紧攥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道:
“卞元帅,若是这么说的话,河北是不是只剩下我们这一路残兵败将了?”
“应该差不多……”
卞祥的回答没有一点底气。
“那……
那我们还要死扛山东军么?”
“卞某倒是想要抗住山东军,但又不忍我河北男儿的大好性命……”
听了卞祥的话,钮文忠不由得暗暗松一口气。
他接着问道:
“将军命人停下脚步,应该不是和山东军决一死战吧?”
卞祥站起身来,走到中军大帐门口,看向依旧还有些忙碌的士兵说道:
“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