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要想看看,究竟是范长老够狠,还是自己的心更硬。
闻言,范长老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子,有种。”
“要是其他人,此刻就算不吓哭,那也绝对镇定不了。”
“你倒好,竟然还敢在自己身上比划,挑选得如此认真。”
“哈哈哈……不愧是「尸生子」,有胆魄!”
“可惜,你装得还不够像,下一次遇到此事,记得要一上来就拿最狠的道具才行。”范长老侃侃而谈,丝毫不吝啬对段铭的赞美之词。
但是他也看得出来,段铭心里其实还是担忧害怕的。
不然他不会第二次才选择更为凶残的刑具。
如果是真心不害怕,不恐惧,那么应该是第一次就会拿最凶狠的刑具才对。
不过,不管如何,段铭能将心态调整过来,也确实比寻常人强上不少。
见此状况,范长老却丝毫不在乎。
他的手段很多,就不信还驯服不了一个小小的段铭。
没有多少废话,范长老一手指向被吊在房间中央的“罪犯”,冷声道:
“去,随便锯点什么东西,就当是近期刻苦用功学习的奖励。”
是的,没有错。
范长老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折磨段铭。
当然,准确来说,他是没有打算用物理手段折磨段铭。他想要的是从灵魂上,硬生生将段铭击溃,生吞活剥。
正因如此,他才要逼段铭成为恶徒,做出泯灭人性之事。
而当下最好的材料,自然就是吊在拷问室里的“罪犯”,极其合适。
“还愣着干嘛,去啊,手、脚、耳朵、鼻子,乃至命根子都可以,挑一件做奖励。”
范长老可谓是恶意满满,不断催促段铭行动。
并且他自己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有一种随意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
对于此,段铭内心当中很是抵触。
他不是好人,但是也绝不是滥杀无辜的坏人。
面对素不相识之人,心里的良知,多少会让其于心不忍。
只可惜,形势比人强。
不管段铭有多么不情愿,他也必须做,必须下死手。
无奈之下,在范长老的催促声当中,段铭迈步向前,走到“罪犯”身边。“抱歉了,虽然并非本意,但是你可以怨恨我。”
看着血淋淋的“罪犯”,神情麻木,眼神空洞的模样,段铭心里忍不住一抽。
而后又瞥了一眼笑眯眯,带着鼓励眼神的范长老,顿时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
“草!谁怕谁啊!”
言罢,段铭直接一拳轰出,正面击中“罪犯”的心脏,将其一击毙命。
在强大力道的冲击下,“罪犯”的心脏被轰碎,彻底烂透,再无任何生命气息。
做完这一切,段铭便将手中的铁锯一丢,而后冲着范长老恶狠道:
“你说锯就锯啊,你特么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老子干嘛要听你的狗屁话?!”
是的,没有错。
在最后一刻,段铭选择了反抗,而非顺从。
他一拳将“罪犯”击杀,说白了,其实是为了帮对方解脱。
他知道,如果“罪犯”今日不死,往后还要再遭受酷刑。
在无法帮对方脱困的情况下,让其速死,也算是坏结果里面最好的一种。
并且,他也受够了范长老的把戏。
不就是酷刑么,他受得起,没什么大不了的!玄丹宗,主殿。
大殿内依旧冷清,偌大的宫殿却只有寥寥数道人影。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此处是玄丹宗的主殿。
恐怕还会以为是什么上古陵墓,实在是冷得可怕。
“回禀掌门,此子桀骜不驯,竟然敢对老夫口出狂言,实在是罪该万死。”
“但是不管如何,始终是违背了掌门的吩咐,不经允许便私自动刑,还请掌门责罚。”
大殿内,范长老面带怒容,言语虽然客气恭敬,但是语气却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
对于此,丹青子也是颇为头疼,瞥了一眼黄诗玉,发现对方异常拘谨后,便随口问道:
“段铭是由你举荐进来的,对于此,又有何看法,该如何责罚范长老?”
面对提问,黄诗玉越发拘谨。
按照地位来说,她其实不该出现在此。只是段铭与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故而被牵扯其中。
当下,又要承受丹青子的试探,黄诗玉自然怕引火烧身,只能连忙回应道:
“范长老乃是宗门顶梁柱,岂能容他人污蔑贬低。”
“段铭既然不识好歹,那就应该略施惩戒才行,不然玄丹宗的颜面何在。”
此刻,黄诗玉已经完全放弃了段铭。
在她看来,被关押进地牢的段铭,和死人无异。
别说她没有求情之心,就算有那也是无济于事,毫无作用。
相反,眼下她只能无条件支持宗门的决定。
不然鬼知道自己会不会受到波及,同样会被关押进地牢受罪。
只可惜,范长老却并不领情,忍不嘲讽道:
“呵,略施惩戒吗?那老夫做的可就过分多了!”
“四肢被斩,双目被挖,舌头也被割下来了,其他的酷刑更是记不清了。”
“这算略施惩戒吗?还是老夫做得过分了?”
话音一落,黄诗玉顿时冷汗直冒,甚至都不敢去看范长老,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语。
另一边,丹青子也很是惊讶,他都没有想到范长老下手如此凶狠。
如果对方的话没有假,那么段铭恐怕已经成为废人。
而废人是没有任何价值可言的,就更别提成为金丹修士,炼制长生丹。
似乎是瞧出了丹青子的顾虑和惊讶,范长老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解释起来。
“掌门不必担心,他好得很,不会影响计划。”
“这小子的体质甚为古怪,竟然可以自动复原。”
“无论遭受何种酷刑,总是能恢复如初,身上连一点伤痕都不会有。”
“起初,我也只是打算稍微教训一下他,可是当切了几片肉之后,这才发现古怪。”
“凡是被割伤的伤口,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复原,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正因如此,我……好奇心作祟之下,手段便过分了些。”
“不过并不碍事,他呀!现在依旧完好如初,并不会耽误掌门的大计。”
“只是不知道宗门天才·黄诗玉小姐,为何不将此等情况告知于我,平白让老夫忙前忙后,辛苦得很呐!”范长老可谓是狠话说尽,不仅对段铭狠,而且还故意将脏水泼到黄诗玉身上。
此举的目的其实并非要迫害黄诗玉,只是借机敲打一番罢了。
实际上,他也清楚,黄诗玉不大可能了解到此事,而且事情早就调查清楚。
从段铭“救下”黄世仁,到拜入宗门,再到如今的关押地牢,全都被查得一清二楚。
因此,无论是范长老也好,还是丹青子也罢,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黄诗玉的无辜。只不过御下之道,颇为讲究。
以为宽容善良肯定是不行的,时不时总得敲打一番才行。
所以范长老看似是在泼脏水,大有栽赃陷害黄诗玉的意图,其实不过是在扮黑脸罢了。
果不其然。
当听到范长老的逼问后,黄诗玉顿时神色大变,随即便想要开口辩解。
只不过还不等她把话说出来,一旁负责扮演白脸的丹青子就率先开口道:“范长老多虑了,黄诗玉乃是宗门的希望,后起之秀。”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尽心尽力办事,从未有过差错。”
“相信这一次,也只是稍有大意罢了,应该不至于欺上瞒下,故意犯错。”
“更何况,段铭乃是「尸生子」,过往的经历必然让其生性狡猾,难以揣测。”
“黄诗玉只是一时不察,算不上大错。”
范长老和丹青子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在强大的地位和实力碾压下,黄诗玉即便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却也不敢有丝毫放肆。
无奈,她只能被动承受,朝着丹青子和范长老鞠躬认错。
“弟子,确实不知道段铭有此等能力,还望掌门、长老明察。”
“只是错便是错,哪怕是无意为之,那也是错,给宗门添了麻烦。”
“无论任何惩罚,弟子都心甘情愿承受,绝无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