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便不用开口了。”
一句话，就决定了两人的生死。
走出刑堂，卫容玉抬头望向天空。
以往，他的心中只有仇恨，人生的唯一目标便是报仇。
如今，大仇得报，有了逆鳞，他只盼着能与离离白头偕老。
想到这里，眼中的戾气收敛，一脸无害，正是离离喜欢的样子。
“不用跟着了。”
卫容玉径直往离冬的住处狂奔。
棋来：……
这副不值钱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认命处理好卫敬德的后手。
主子也是心大，就不怕卫敬德还有别的手段没使出来吗？
一个已死之人，不好好转世投胎，还留下一帮狗腿子来恶心人，是卫敬德能干出来的事。
原以为是离姑娘惹出来的祸事，他还对其耿耿于怀，甚至……
还想过让离姑娘永远消失在主人的世界。
棋来抽了自己一巴掌，为自己过往的冒犯。
暗自决定，日后一定将离姑娘当主子对待。
“离离，以后我们便住在这里好吗？”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盟主府里承载着两人不好的回忆，毁了也好。
“喜欢这里？”
“嗯，和离离在一起，哪里都喜欢。”
只要是和离离在一起。
卫容玉第二日收到一个匣子，打开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张地契。
瞬间哭笑不得。
心里暖洋洋一片。
为离离时刻将他放在心上，哪怕是随口的一句话。
自己上辈子一定是行了许多善事，才会在今生遇到离离。
这一辈子，他也要多做好事，下辈子肯定也能遇上离离。
原来的盟主府改建成学堂一事，在江湖上引起巨大反响。
他们也不关心盟主娶的上谁了，毕竟，那与他们没多大关系。
但学堂这事，与他们自身利益密切相关。
“听说了吗？盟主府那里将要建学堂，从中间分开，可以学文，也可以学武。”
“是啊，听说一切费用学堂全包，每个月还有考核，若是优异，还有奖励。”
“这么好的事，我要替家里女儿报名。”
“我也是。”
“……”
一传十，十传百，盟主府改建成学堂一事，很快在江湖上传开。
家中有适龄儿女的人都往益城赶。
趁着如今知道的人少，得赶紧在学堂占一个名额。
赶到益城的人傻眼了。
城门口人山人海，进城的长队排到了郊外。
一打听，都是来替家中子女去学堂报名，有些离得近的，甚至都带上了自家儿女。
连城门口都是人，更别说益城里了。
护卫队每日分散在各处巡逻，就怕城里的人出现打斗，有心之人浑水摸鱼。
益城的热闹朝堂上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朝臣反应不一，有建议皇上派人去震慑一番，也有反对，朝堂与江湖向来互不干涉，没必要为了这点事，得罪新上任的盟主。
要知道，江湖人的手段防不胜防，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没准一个没堤防，小命不保。
皇上也是一直遵循祖制，除了派人时常留意江湖上的事，很少主动插手江湖中的斗争，包括每五年一次的盟主大选。
这次也不例外。
“修建学堂，不管是于朝廷，还是对于江湖，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爱卿们不必过多关注。”
这话一出，那些有小心思的人都打消了念头。
没必要为了点蝇头小利，得罪两方人马。
卫介没想到，自己有被重用的一天。
“盟主，我不行的，学堂之事，事关重大，我参与进来，恐有人反对。”
卫容玉淡定喝了口茶。
“没让你做主，你先跟在先生身边学习，在学堂里任夫子一职，等能独当一面了，学堂之事再交给你管。”
卫介很是心动。
他于武道上天赋不高，但很喜欢看书。
正好，学堂里可以学文，他学的那些知识，教小孩子启蒙完全够用了。
“是，多谢盟主。”
看着曾经是庶子的卫容玉，卫介心中感慨万千。
身为盟主府的嫡子，他受到的关注比其他庶子庶女加起来都多。
可偏偏，他武道上一直不出众。
娘亲的死，他看得明白。
甚至连父亲的死，他都多有猜测。
不管什么原因，因果循环，他无力更改。
只希望带好卫蔷，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中活得轻松。
对卫容玉能当盟主，他既庆幸，又欣喜。
盟主府的地位保住了，他也没了压力。
如今，又领了学堂夫子的差事，日后更是会管理学堂。
一想到这里，浑身充满了干劲。
卫蔷绣着帕子，见哥哥喜形于色，不解问道：“发生了何事，如此高兴？”
卫介正想找她分享。
“盟主让我去学堂当夫子，还让我跟在先生身边学习，如何管理学堂一事，日后学堂便交由我管着。”
卫蔷放下手中的帕子，眼神完全不似她这个年纪的纯真。
“哥哥，你忘了娘亲的死吗？”
她已经认定，娘亲是卫容玉害死的。
虽说，她是自尽，但……
哥哥说过，父亲有可能死于卫容玉之手，那娘亲呢？
会不会也是他？
“蔷儿，休得再提。”
看着卫蔷通红的眼眶，卫介有些心软。
“娘亲之死，全是为了保全我们，发生了那种事，不管是何种原因，娘亲都不会苟活下去。”
“她是被陷害的，娘亲不是那种人！”
卫蔷将手中的帕子甩到地上，很是激动。
“嘘！”
卫介上前，捂住她的嘴。
“蔷儿，娘亲定然希望咱们好好活着，你该放下心中的恨意，好好生活。”
他比卫蔷知晓得要多。
娘亲出事后，他便让外祖的人查过，当年的事，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是娘亲有错在先，被人报复，也算是因果轮回。
但他不能和蔷儿说。
卫蔷颓然跌坐在地。
哥哥说得轻松，她一介女子，失去父母庇佑，没有靠山，怎么好好生活。
卫介看出了她的顾虑。
“蔷儿，你放心，我定会好好跟着先生学，早日学成，管理好学堂，这是咱们的机会。”
要说对卫容玉完全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
但那又怎样呢？
从外祖对娘亲的死没有任何表示，他就明白，外祖不会是他和蔷儿的靠山。
他只能靠自己。
如今有机会，他更要好好把握。
卫蔷缓缓起身，眼中恢复往日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