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冬旁若无人打开信封。
“离小姐,戍卫将军府那边有动静了,李参将派了他手下一个姓孙的队正,带着几人,明说来巡查矿场劳役安置司,但看那架势,怕是冲着您来的。”
离冬放下手中话本。
嘴角勾起冰凉的弧度。
“很好,那就让他们看看,这一万两银子花在了什么地方。”
大雪将至,谁能奈她何。
信仰之力来得恰到好处。
京城来的巡查队,能在矿场上,掀起多大风浪。
顾容玉有些担心,奈何嘴笨,想安慰两句,都不知从何说起。
只嗫嚅说了句,“矿场的人,都会向着你。”
离冬:……
向不向着她,无所谓。
向着好日子就行。
刚好,她有钱,能给。
捏了捏他脸,“担心我?”
哎,还是太小了。
顾容玉蹭地一下红了脸,连连往后退去。
椅子被绊倒了也不在意。
“我先去睡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春桃奇异看着她家小姐。
小姐莫非是喜欢顾公子这一款?!
也不是不行。
顾公子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长得好看啊!
边关里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精致的人了。
小姐有钱有颜,喜欢谁都可以。
摸了摸下巴,看来,她要让裁缝铺子的掌柜,早做准备了。
“拿着一千两,去矿场找管事,要两人,任至和赵彪。”
离冬话题转移太快,春桃一时摸不清她什么意思。
不妨碍她无条件听从,“是。”
第二日,任至和赵彪怀着忐忑的心,等候在离家会客厅。
离冬缓步走近,眼神扫过两人。
明明不带任何情绪,却让两人咯噔一下。
这就是给矿场劳役改善生活的主人。
不知,找他们来,所为何事?
“任至,官拜太傅,因卷入贪污一案,被抄家流放。”
任至低下了头,脸上露出苦笑。
身躯更是佝偻,站立不稳。
只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蔓延的悲伤无奈。
任至瞬间想起了过往。
当今坐在上位的人,忌惮他教过最有潜力登帝的先太子,在夺得帝位后,先是清算了先太子,而后,便是他们这些支持正统的老臣。
家族被他连累,让他心怀愧疚。
在边关的每一刻,他都活在自责当中。
春桃将人引到椅子上坐好。
赵彪思绪也已飘远。
他本是江湖中人,因上位者的不作为,苛捐杂税,养家糊口都成了困难,迫不得已,落草为寇。
寨子里的弟兄们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苦衷。
他拒绝朝廷招安,被清剿。
又为保一寨子兄弟,接受朝廷处置,被流放到此处。
土匪这个身份,是他心中难以启齿的痛。
“离小姐有何事,尽管吩咐,我赵彪别的没有,就有一股子蛮力。”
他看出来了,离冬绝非池中物。
能在边关搅起风云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梯子已经递到他手上了,若是还不往上爬,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教一个人,三年时间,三年后,我替你们平反。”
这个诱惑,两人都没办法拒绝。
任至和赵彪对顾容玉并不陌生。
这位出生在边关的顾家后辈。
只是不知,他怎么攀上了离冬。
“好,谨遵离小姐吩咐。”
赵彪率先表态。
任至白了他一眼,大老粗,速度倒快。
“我也同意。”
不再矜持。
这种好事,抢的人不少,他要抓住机会。
作为事件的主角,顾容玉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见过两位先生。”
第二日。
离冬见到了京城来人。
她作为离府女眷,完全没有途径会同那些人碰上。
可就是这么巧。
“听说,矿场出了个活菩萨,为劳役捐粮捐物资,这人,我也想见见。”
来人似笑非笑对矿场管事道:“不知管事可否给这个机会。”
管事:……
他敢说半个不字吗?
虎视眈眈盯着他干什么。
“大人稍等,我这就带您过去。”
使了个眼色给下属,让他赶紧去找离冬通风报信。
正巧,这人是张军,牛三的心腹。
他可是老早便听牛头夸离冬。
还时常在他们几个面前耳提面命,让他们好好尊敬离冬。
张军赶紧抄近路。
顾容玉领了离冬好心,每天认真跟任至和赵彪学习。
系统学过后,他对武一道上更感兴趣。
任至垂立在下首,向离冬说着最近顾容玉的表现。
“顾公子于文一道上天赋平平,兴趣也不大。”
他说着,还特地抬头看一眼离冬的神情。
见她并未表现出不悦,便接着道:“按您的吩咐,先教的治世之道,他……似乎对武道更感兴趣。”
赵彪隔三差五在他面前得瑟,说他不会教人,把人都教傻了。
他……
无法反驳。
离冬摆手,“无妨。”
不喜欢治国,喜欢打仗也没事。
左右她都有能力兜底。
她的人,可以随心所欲活着。
任至没再多说,怕惹离冬烦。
呜呜呜呜,难道让赵彪说中了?
他真要失业了?
离冬修长的手在桌面轻叩,“将官场上的阴谋诡计都教教。”
打仗也不能只知道一个劲往前冲,还是要会用计。
“是。”
任至松了口气。
实在是现在的日子,快乐似神仙。
他每日只需要教顾容玉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随便他自己安排。
吃的方面,有荤有素,每季还能领两套衣裳。
报酬也丰厚。
这种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落到了他头上。
除了死死捂着,便是好好珍惜。
赵彪的神情与任至完全相反。
他一脸轻松,对顾容玉的表现侃侃而谈。
好话不要钱往外蹦。
“顾公子在武道上很有天赋,教的招式,演示一遍就能学会。他也愿意花时间在武这一道上。”
要他说,顾容玉天生当将军的料。
只是,他摸不准离冬是什么意思,让任太傅教他。
“嗯。”
【宿主,你是想让反派习武,当将军吗?】
也不是不行。
有了正统的训练,他对国家有了归属感,不会因为昏君不作为,产生灭了这个国家的想法。
’不是。’
选哪条路都可以。
她没有限制。
春桃从外走了进来,拍掉身上的寒气,“小姐,张军有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