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骑着夜燎刻意绕开了大股的草原士卒,不知为何,这些草原士卒远远瞧着就十分杂乱,好像在齐齐赶赴某处。
离着很远,朔云城方向传来的那股血腥气都嗅的十分明显,不知那里究竟死了多少人。
朔云城外,草原士卒直面的,是王离的亲军,那支黑甲重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草原士卒的血肉之躯就是荒野上随时都可被收割的野草,黑甲重骑所过之处,留下无数尸体。
惊弦混在草原士卒中,瞧着那支杀力卓绝的黑甲重骑感慨道:“就这还想踏破朔云城?霍林那家伙还真敢想,他怎么不自己来会会这支重骑?牧岚国的大将军王离还真有几分本事,能养出这样一支骑军来。”
自围杀牧岚武人以后,他便混在草原士卒之间,没办法,霍林下令,胆敢在草原后方作乱者不论是谁,一律倾尽全力格杀,这让他这个以杀人为乐的草原魔头日子一下就不好过了起来,索性与那风息部副将招呼一声,来这战场上杀牧岚人,还能挣些军功换取修行所需。
他猛地扭转脖颈朝后方看去,心湖中泛起微弱涟漪,这是射中江左的那支箭矢在牵动心湖。
惊弦眼神微眯,嘿嘿一笑:“终于来了,这次距离很近嘛!”
旋即调动体内灵力,在乱军之中快速飞奔起来,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一个能再对江左射出一箭的位置。
有骑卒结阵,试图要与黑甲重骑来一场冲阵,以此来减缓黑甲重骑收割士卒性命的速度。
惊弦飞身而起踩在为首骑卒的头颅上,这一脚力道极大,那骑卒带着的头盔连同头颅,都被一脚踩碎,红白之物迸射而出,让人看了难免觉得反胃,有了骑卒头颅作为支撑,他的身形越发高了,一直向上,仿佛要顶破头顶的白云与大日齐高。
只可惜他境界有限,一颗金丹都尚未结成,已然到了能升空的极限!
朝心湖涟漪方向望去,江左身处极远距离之外,再好的神箭手,目力也有穷尽之时,如此远的距离,让那些神箭手也只能望洋兴叹,也只有惊弦这种修士,在灵力的加持下,已超脱出了人的范畴。
江左在他眼中清晰可见,最让他满意的还是胯下那匹白马,许久不见,好像越发的神骏了。
快速抽出一支箭矢拉弓搭弦,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瞄好江左接下来要前行的方向,在自身高度达到最高点时两支松开,同时大笑道:“上次一箭没能射死你,那再来试试这一箭如何!”
箭矢脱离弓弦飞射而去,将沿途空气尽数撕裂,发出让人耳膜刺痛的鸣镝声,箭尖在发烫,当温度达到某一临界之时,箭矢上燃起火光来,那些凡人士卒眼中,只见空中好像有一道流星划过。
江左骑着夜燎快速前行,自打生魂炼至极致,地魂也跟着趋于完美之后,他的感官变得越发灵敏起来,心中有一丝不好的感觉升起,让他有些心绪不安。
这种感觉是突然产生的,由不得他不注意,头颅快速转动,他看到了那道直奔自己而来的“流星”。
心下大惊,手腕一翻,一枚巴掌大小的鳞片在掌心浮现,当即手持鳞片向那道流星迎了上去。
这枚鳞片正是得自青岚秘境远古战场大殿中的逆鳞,老妪素云姑曾言,这枚逆鳞可抵得住十一境练气士的倾力一击,牧岚国与草原二十四部是小地方,灵气稀薄难以成就大道,元婴境已是顶天的存在了,哪来的十一境练气士。
“流星”与鳞片相撞在一起,二者之间火星四溅,江左这才发现,哪是什么流星啊,这是一支箭矢,而且这箭矢给他的感觉极其熟悉,像是当初追杀自己一路那人的。
箭矢虽然无法破开逆鳞,却仍裹挟着巨大力道,又是从上往下斜着射来的,所以不只是江左,就连夜燎都有些不好受,四只蹄子向脚下泥土嵌入进去,发出带着些许痛苦的嘶鸣声。
江左持着鳞片的那只手已经有些发麻了,逆鳞随时都有要脱手而出被甩飞出去的迹象。
慌乱之下,调动体内纯粹真气,有了纯粹真气的加持,他的力量暴涨,大喝一声像是在发泄,另一只手也向着逆鳞按去。
似乎是“流星”的火燃尽了,箭尖火焰消失,整支箭矢发出一声细小的“咔嚓”声,下一瞬,箭矢炸裂开来,数道碎片向四周迸射。
这一箭总算是挡了下来,江左越发确定,这一箭就是惊弦所射出的,心中对惊弦此人越发的记恨起来,低头看看手中逆鳞,鳞片表面依旧光洁如初,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逆鳞的防御真不是盖的,看来挡下十一境练气士的全力一击并为无稽之谈,说不定还真能一试,可惜就是有点费胳膊,到现在为止,这两条胳膊都还没缓过劲来。
而惊弦那边,他已感受到射出那一箭彻底崩碎了,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心中怒火无处发泄,恰好此时有一名骑卒从他面前经过,于是他便探出手去。
再看那骑卒时,他和那马都还在,只是可惜,那坐在马背上骑卒的头颅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副没了头颅的尸身,杀人泻火后,他的心情才微微好转几分。
“怎么回事?哪来的箭矢,我怎么半点感觉都没有?”夜燎对江左问道。
江左眉头紧皱,那截箭尖落在脚下草地中,将之捡起细细感觉一番,瞬间心中了然了。
这上面确实有惊弦的气息,而且十分浓郁,已经可以确定是惊弦射的了。
“是当初追杀咱俩那人射的,可能是因为相距太远了,咱俩还是别再耽搁了的好,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准还有一箭要射来!”
夜燎应了一声,赶忙迈开四条腿来,赶路速度越发的快了。
白驹血脉觉醒以后让它对许多秘法无师自通,此时用出其中之一,先是黑白两色的身影后多出一副一模一样的身影,而后同时开始前行,前方身影逐渐变得虚幻,后方身影变得凝实。
而江左与夜燎的真身,却是前方虚幻的身影,后方那个,是夜燎的秘法投射出来的,这就好像是一手障眼法,却远比所谓的障眼法不知精妙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