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为忠一脸无辜,没有回答。
“徐为忠,你兄妹两人都想为人背锅吗?不要执迷不悟。”翟小军开始攻心战术。
“啊…我兄妹都进去了,家里怎么办?”徐为忠猛然一振,想起这问题。
徐为忠低下了头颅,目光闪烁,脑子里高速运转。
申洪举报,那就说申洪的事,徐雅会不会想到这一点呢?
口供得一致,不然麻烦。
徐为忠脑海里不停盘算。
都被纪委盯上了,这锅背不住。
妹妹和焦兴柱那关系,也就是互相利用罢了,大祸临头各自飞,何况是露水夫妻。
思忖了一二十分钟,他很是犹豫。
不是在想怎么替焦兴柱挡箭,是在担心自己,那些所谓的“中介费”被没收。
机关算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为忠,想早点出去的话,就给我提供点有价值的东西。”彭飞冷冷的声音传来。
“玛德,焦兴柱也不是重情之人,死道友不死贫道。”
徐为忠咬了咬嘴唇,开始了讲述。
他兄妹和焦兴柱,可不是铁板一块。
徐为忠以前是做施工员的,也能做工程预算之类的活。
徐雅和焦兴柱勾搭上以后,和他注册了一家公司,想利用这关系,承接工程。
在平湖时,焦兴柱是副县长,他有次玩高兴了,在枕边答应徐雅,把一河堤整治的工程,交给他兄妹来做。
哪知道,焦兴柱言而无信,转头给了另一家公司,那公司老板,就是和申洪竞标的那人。
为这事,徐雅兄妹很不满,但想到以后有机会,打掉了牙齿吞肚里,忍了。
后来,徐为忠公司也接了些小工程,都是遴选、比选的小项目,好在蚊子也是肉,也挣了些钱。
焦兴柱调到了罗洞县,又叫徐雅跟着过来,说是在罗洞给她找工程做。
徐雅兄妹没有其他人脉背景,焦兴柱觉得容易掌控,晚上寂寞,也随时去徐雅那里欢愉。
哪知道罗洞县委书记方晴,不惯着焦兴柱那一套,三重一大事项,牢牢把握,不给他暗箱操作的空间。
那次申洪能中标,就是方晴让作风办和纪委盯着,没让焦兴柱的人如愿。
徐为忠修了点小沟小渠,还是自己找的项目,焦兴柱几乎没帮上忙。
兄妹俩不想留在罗洞了。
有一天晚上,焦兴柱又来找徐雅。
他对徐为忠讲,有个公司可以操作,让他兄妹挣点小钱。
焦兴柱说申洪不懂事,不给他面子,要卡住他工程款,让他吃点苦头。
他叫徐为忠从中运作,“照我的吩咐做,让申洪吐点利润出来。”
“申洪给了几次钱?你分了多少?”翟小军问道。
“申洪给了一次二十万,焦兴柱拿走了十五万,说后面那十万归我,空头支票而已。”徐为忠有些郁闷。
“就只谈了拨款红包的事?”彭飞死死盯着徐为忠。
“焦兴柱和新鼎有默契,审计时卡住申洪,
申洪去新鼎,高兆平不和他见面,增加他压力,
等到申洪病急乱投医,然后再由我出面,安排申洪和高兆平私谈,让他拿出八十万后,再给他重新审计。”
“申洪给了这钱没有?”
“后来给没给,我不知道。”
“你们这是犯罪。”翟小军笔头敲了敲桌子,“你俩兄妹要有立功表现,知道吗?”
这徐为忠就是小杂鱼,翟小军知道,彭飞想要的,是后面的大鱼。
翟小军把俩兄妹几个字咬得很重。
徐为忠一下慌了。
都被抓了,家中父母怎么办?
“我要检举!焦兴柱他们工程作假。”徐为忠着急地喊道。
他介入官场内幕不多,这件事,是他知道的最有价值的线索了。
祁远君,就是那竞标的老板,“宏富”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法人。
当年平湖那河堤,焦兴柱暗箱操作,由他承接了下来。
一千九百万的工程,最后工程审计结束,加上增量部分,居然达到了二千六百万。
“我兄妹没有做到那工程,心里很不高兴,也就暗中留意那工程,
他们的增量都是虚报作假的,宏富公司,其实就是焦兴柱的白手套公司,
他和祁远君四六分账,你们去查那河堤工程就能查出来。”
彭飞和翟小军也吃了一惊,增量这么多,还是虚报,就这样审计过关了。
申洪增量百分之九的合理范围,却被刁难得够呛。
“哪个公司审计的?”彭飞问道。
“也是新鼎会计师事务所。”
“握草!”彭飞骂了一句,“如果这件事查实,算你兄妹俩立功。”
“祁远君和焦兴柱两人的资金往来,我妹妹知道,你们对她说,我叫她说的,家里父母要人照料,别替焦兴柱隐瞒了。”徐为忠补了一句。
这个工程,就是他兄妹和焦兴柱之间,隐藏的一根刺。
人就是如此,哪怕对人九十九次好,只有一次坏,那一次的坏,就可以抹杀九十九次的好。
彭飞和翟小军,去了讯问徐雅的房间。
徐雅和哥哥有默契,也说了罗洞申洪的事。
焦兴柱收了二十万,只给了她五万块钱。
至于其他事情,徐雅没讲。
“徐雅,你如果再不坦白,我把你这些年做的小工程,通通查一遍,
你哥让我给你带句话,家中父母需要照料,别替焦兴柱隐瞒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待清楚河堤的事。”彭飞的眼神冰冷,看着徐雅。
徐雅一下愣了。
这领导的意思,我如果说出那些事,我哥做的那些小工程,他们可以不查了。
事已至此,孰轻孰重,得取舍。
徐雅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我说…”
河堤的内幕,徐雅不清楚,对于工程,她就是外行。
她的价值,也就是陪焦兴柱睡觉,让哥哥做点小工程。
大的工程,焦兴柱不会给她,“宏富”公司,就是焦兴柱的白手套。
“是不是虚报,你们去查,“宏富”公司给焦兴柱的分红,转给了他老婆表姐夫的弟弟。”
“你怎么知道的?”翟小军问道。
“我有次听祁远君说,把钱转给他了,当天晚上,我找他借十万,他说他没钱,那钱转给他老婆表姐夫的弟弟了。”
焦兴柱睡了这排骨女人,以为好哄,没想到给他记着呢。
天下事,一饮一啄,皆有因缘!